■肖宵 擁西

   伴隨著一曲天籟情歌，小城康定蜚聲世界，令無數(shù)人向往憧憬。在這個處處充滿夢幻色彩的神奇之地，厚重的歷史與美麗的傳說交相輝映，催生出爐城與眾不同的個性、鑄造出爐城千古不朽的傳奇。一朵溜溜的云，悠然飄過那溜溜的山，便賦予了這座山浪漫的情懷；而1000多年前，一座叫“娜姆寺”的廟宇在山上落成，則賦予了這座山神圣的光輝。“娜姆寺”緣何而建？為何在今天的跑馬山上卻不見了蹤影？它和康定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四月八”又有著怎樣的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呢？就讓我們先從這座山說起。

   中國西部連綿的橫斷山脈群中，最東面的山系叫做大雪山。在大雪山的百余個家族成員中，海拔2700米的跑馬山要算是其中名聲最為顯赫的山峰之一。守護于康定城邊的跑馬山，夏日松林蒼翠、郁郁蔥蔥，秋日層林盡染、落英繽紛，偶見一朵白云從山間飄過，便勾起人們無盡的遐思妙想。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币驗椤犊刀ㄇ楦琛分惺拙涓柙~，跑馬山常常成為文人墨客的筆下之蓮，而“張大哥和李大姐”那奔放灑脫的愛情故事也賦予了這處景致旖旎之地獨特的浪漫情懷。

   到了近代，跑馬山已名揚四海，被世人所追捧和向往。然而，關(guān)于“跑馬山”得名的故事，卻有著不同的“版本”。

   相傳公元八世紀，蓮花生大師應(yīng)吐蕃第三十八代藏王赤松德贊之邀入藏后，曾派藏族大譯師白若雜納到康定傳教。白若雜納見此山秀雅怡神，怪石嶙峋，山下是穿澗谷，溪水湍急晶瑩，風景秀麗，特別是山頂峰巒婷婷玉立，紅云環(huán)繞，似神女挺立，故寫《娜姆則》一書贊頌，流傳于世，于是“娜姆則”便成了這山的名字，意為仙女山。

   在藏族人心目中，守護他們的山都是有生命、有靈性的神山，“娜姆則”便是藏傳佛教中的女性護法神“金剛亥母”的化身，藏語叫做“多吉帕姆”。后來康定城內(nèi)流傳出多吉帕姆和郭達山的山神當京多吉列巴的愛情故事，許多人則親切的把娜姆則稱為“帕姆山”

   跑馬山，帕姆山。兩個詞的發(fā)音較為相似，康定老人們都認為跑馬山就是源于對帕姆山的漢語音譯。

   然而，山名中第二字為“馬”，山頂也確有一處叫“跑馬坪”的景點，稍加分析便可得知，這座山與“馬”必定大有關(guān)系。

   遠眺娜姆則，在山體腰際，有一塊形如方形坐墊的臺地，藏語叫“登托拉”，意為“平整的墊子”。據(jù)文史資料記載，清代時，每年的農(nóng)歷五月十三日，是明正土司祭祀娜姆山神的日子，也是一年一度青稞播種后舉辦賽馬會之時。

   相傳每年當日清晨，土司所轄的幾十個土百戶率士兵全副戎裝，待到土司經(jīng)過閱看之后，喇嘛們便吹奏法器。土司頭人騎著馬在隨從的簇擁下，沿安覺寺，經(jīng)南門開始上山，其后群眾絡(luò)繹不絕，場面蔚為壯觀。

   當土司和地方官員來到“登托拉”祭祀完畢后，山中早已聚集了成千上萬的群眾，他們穿著節(jié)日盛裝，帶上食物，搭起帳篷，在濃濃春意中，與摯友親朋團聚歡愉，并等待著觀看祭祀活動最精彩的環(huán)節(jié)——賽馬。

   賽馬之時，富室子弟都在白色帳篷里觀賞玩樂。參賽的騎手有來自于鍋莊內(nèi)的年輕小伙、也有身手好的牧牛耕種之人。比賽開始后，號令一響，騎手們?nèi)珉x弦之箭，策馬從現(xiàn)今的跑馬坪處向山坡奔騰。獲頭五名者都要按等級賞給不同份量的哈達、茶葉、花紅。而位列末位者則會受到“懲罰”——被全場觀眾用糌粑粉末投擲擊打，用意則是祛除晦氣。人們拋灑糌粑，追逐嬉戲，賽馬活動高潮迭起。從清代到民國，賽馬會年年在“登托拉”舉行。久之，康定人就把這處山坡叫做跑馬山。

   任風云變幻、歷史輪回，天鑄的靈山巍然屹立，無論出自美麗的傳說，還是源于文史的記載。如今，跑馬山的名字緣何而來已不再重要，也無人再去追究。

   山守護著城，城依傍著山，千百年來，小鎮(zhèn)爐城繁榮昌盛、安詳和諧。爐城中人更是與跑馬山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每年的農(nóng)歷四月初八，是佛祖釋迦牟尼的誕辰日，傳說有九龍吐水為佛沐浴。這一天，爐城人定要出東關(guān)、登跑馬山、過公主橋、金剛寺、子耳坡，越嶺南下至北門返城，舉行盛大的轉(zhuǎn)山活動，人們稱之為“轉(zhuǎn)八廓”，以祈求神佑爐城、五谷豐登。

   轉(zhuǎn)八廓即是朝圣、朝佛之意。既是朝佛，必有寺廟為宗。據(jù)史料記載，在公元867年的北宋年間，僧人桑吉銀青在跑馬山上建起了一座噶舉派白教寺廟，彼時香火興旺，盛時有喇嘛700余人，又援引神山娜姆則之名，稱為娜姆寺。而如今，跑馬山上已不見娜姆寺的蹤影。

   1639年，該寺被蒙軍燒毀，清順治三年，在原“娜姆則”相望的“如崗”（龍背）上，寺院得以重建。

   康熙十六年，廟宇落成，高僧羅讓嘉措為寺廟贈送了宗喀巴大師、大威金剛和吉祥天母等佛像、佛畫，命名“呷登竹批林”為布達拉宮郎加扎窗支廟，并指示改白教為黃教。

   從此，娜姆寺改奉黃教，成為布達拉宮郎加扎窗的支廟。娜姆寺就是現(xiàn)今的“南無寺”。

   與跑馬山遙相凝望，南無寺掩映于蔥郁的林木中，佛寺金頂輝煌、鎏金溢彩，寺內(nèi)香煙繚繞，梵音陣陣，與毗鄰的金剛寺同被譽為“雙寺云林”，是為康定古十景之一。微風中，大殿翹檐之上金鈴叮當作響，似在述說著與跑馬山那段未了的佛緣。

   “四月八”轉(zhuǎn)山的習俗流傳至今，已成為康定最為盛大的民俗文化節(jié)日。請繼續(xù)關(guān)注下期爐城往事——《浴佛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