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梁

朋友的家在山腳下，他總說在那里住著勝過別墅豪宅。某日他邀請我住了一日，方覺他所言不虛。

朋友家的房子坐北朝南，西邊毗鄰一座青山。清晨，我是被鳥鳴聲叫醒的。清脆的鳥鳴聲響在耳邊，好像把人的視覺和嗅覺都喚醒了，我似乎看到了青山的模樣，聞到了山間草木的氣息。起身推門，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深呼吸，想要把這潔凈清涼的氣息吸入肺腑，蕩滌胸中累積的濁氣。

朋友招呼我上山，他說每天都會與山約會。出了家門，一腳就踏入了青山之中，恍然覺得自己成了山中隱士，很有遠離塵俗的感覺。行走在清晨的山間，舒暢愉快。山風蕩漾，晨露清涼，草木青碧，鳥兒啁啾，所有山中的美好事物都像迎接朋友一樣，熱情地與我們打招呼。山間有一條小路，窄得仿佛是一條曲線，是依山而居的人們留下的足跡。自古以來，人與山的關系就是密切的。人天生有親近山川的愿望，大概是因為山的純樸、博大、包容，讓我們愿意親之近之。

隨便找一個地方席地而坐，感受山的質(zhì)感和溫度，便覺得自己成了山林里的一個小角色，是山林的一部分了。我和朋友站在高處，他很豪邁地指點江山：東邊是一個小村落，西邊是連綿的群山，南面是廣袤的大平原，北面是遙遠的城市……在他看來，山是中心，周圍的一切都是山的附屬。他告訴我，他們家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里。原來山腳下只有煙村四五家，后來居住的人越來越多。小村莊并非世外桃源，一直在接納外面的繁華世界。村莊里的房屋，并非人們想象的山居人家那種簡單古樸的石砌房，而是整齊漂亮的新民居。大部分人家都蓋起了二層小樓，現(xiàn)代化的元素一樣不落地全都進入了小山村。

山間綠樹掩映，花草繁茂。草木們散發(fā)著清香之氣，人置身在天然氧吧中，身心舒暢。其實很早以前山中沒有這么多樹，多年里人們參與到山的改造和裝扮中。人們盡可能地在山中植樹種草，他們把山當作自己的家園，希望能夠打造出一片蔥蘢，營造更舒適的居住環(huán)境。附近的村民，每個人都能在山中找到自己栽種的花草樹木。有的人栽種的樹木已經(jīng)不計其數(shù)。歲月更迭，樹悄然增添年輪，人默默生息繁衍，山與人漸漸成為和諧的一體。

山中有一小片空地，朋友開辟出一個小菜園，里面種了青菜、小蔥、韭菜之類的蔬菜。這個小菜園，因為澆灌不方便，完全“靠天收”。不過老天總是格外優(yōu)待，菜園里收獲的天然綠色蔬菜可以供得上吃呢！

朋友說，依山而居可以讓人身心健康。有時候覺得心情不佳，就坐到山上，吹吹山風，與熟悉的老樹說上一會兒話，與相識的鳥兒逗趣一會兒，就覺得整個人都清透了。有一段時間他遭遇生活中太多煩惱苦悶，于是就在山中種了一棵“心愿樹”，感覺特別治愈。

依山而居，質(zhì)樸而詩意，自然而靈性。依山而居，既可出世亦可入世，讓自己在夢境與現(xiàn)實之間自如切換。山，給了我們最初的家園概念。

萬物有靈，自然有情。我在想，其實人與自然的關系，并非征服與被征服的關系。如果我們永遠懷著熱愛之心，就能讓自己變成自然中的草與樹、花與果、蝶與鳥，與自然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