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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十里起蕭瑟

甘孜日報    2020年12月14日

   ◎王國梁

   風到了深秋,才真的是有了氣勢。初秋的風,清清涼涼,仿佛曼妙舞動的紗衣,貼著你的肌膚滑過,輕輕柔柔,有涼意而無寒意。深秋到,秋風不動聲色地換上了冷峻的面孔,寒氣逼人。

   “涼”與“寒”是程度不同的感受,涼在肌膚,寒便到了骨子里。草木們經歷一場寒霜,仿佛突遭變故一般,紛紛呈現(xiàn)出謝幕之前的蒼涼潦倒之態(tài),風也突然間變硬變冷,好像穿了鎧甲的斗士一般,準備來一場浩蕩而慘烈的戰(zhàn)斗。秋風十里,所到之處盡顯蕭瑟。

   深秋的風,像豪放派的宋詞,爽朗大氣,比如蘇東坡或者辛棄疾的詞,大江東去,沙場點兵,鐵板銅琶之聲鏗鏘。蕭瑟秋風,是有聲響有顏色的。秋風的顏色,應該是枯黃的,仿佛古戰(zhàn)場一般,有著古道西風瘦馬的蒼茫之感。一場呼嘯而至的秋風,席卷一切,橫掃千軍,不由讓人胸懷激蕩。獨自穿行在秋風里,像一棵行走的樹,念天地之悠悠,分外有種豪壯的感覺。

   秋風十里,蕭瑟橫生。毛主席說過,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這秋風,一定是深秋的風。秋風掃落葉該是一種怎樣所向披靡的狀態(tài)?一陣風過,輕飄飄的落葉以及所有塵埃碎屑,全都被裹挾著,任由風吹到任何地方,毫無掙扎之力,只能跟著風勢左沖右突,上下翻滾,最后被風狠狠拋棄在角落里。秋風絲毫不會留情面,所到之處,一派干凈清朗。

   我還見過一樹黃葉被秋風吹落的情景。那時我正站一棵秋天的大樹旁,只覺得風吹來一陣寒意,還伴隨著“呼呼”的聲響。抬頭望,滿樹的黃葉好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忽然之間一起飄落。紛紛揚揚的黃葉告別枝頭,飄向大地。那一瞬間,我好像聽到了一種樂音般的聲響,那種聲響是美麗婉轉的?!霸谶@個陪著楓葉飄零的晚秋”,雖沒有看到楓葉飄零,但眼前的黃葉飄零同樣帶給我迷離傷感而又溫柔繾綣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很快,我看到了滿地飄落的黃葉,鋪了薄薄的一層。又一陣秋風吹來,地上的葉子寂寞而無奈地翻動著,滿樹的黃葉開始又一輪的飛落而下。一會兒功夫,那棵秋天的樹,像是被秋風扒去了華衣一般,葉子落了很多,瞬間瘦了下來。秋來千樹薄,葉落一身輕,只是這棵樹的葉子還沒有落盡,所以顯得那么凄惶。眼前的一幕,讓我心生寒意。

   難怪古人容易“悲秋”,這滿目凄涼真的讓人悲從中來。不過,這個時節(jié)如果能登高望遠,定能讓人心生豪邁?!扒镲L蕭瑟,洪波涌起”,登臨高處,看大海波濤洶涌,凄涼之感頓時化作豪壯之情。

   秋風吹來蕭瑟,到處是被風“掃蕩”的痕跡。果園里,豐收的盛景早已不見,除了落盡葉子的果樹就是滿地的落葉。菜園里,昔日的蔥蘢也已謝幕,呈現(xiàn)出衰敗之勢。秋山上,青蔥的顏色已然改變,色彩變得多了起來。農家的矮墻邊,探出頭的果樹、花枝,也只剩下孤零零的枯枝。秋風十里起蕭瑟,霜天萬丈深幾許,秋天深深,歲月重重。

   瑟瑟秋風起,人間天地寒。蕭瑟秋風是在向人們宣告,秋天到了尾聲。大自然從來都是如此善解人意,所有的過渡都是自然的,不會突然掉入寒冷之中,讓人感到突兀而無法適應。待到人們認識到季節(jié)轉換的秘密,大自然再悄然邁入下一個季節(jié)的門檻。季節(jié)輪回里,蘊含著大自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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