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3月11日
◎劉小兵
詩人艾青曾在《我愛這土地》一詩中寫道:“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歷經(jīng)歲月的風(fēng)霜,這一耳熟能詳?shù)脑娋?,一直活在人們的記憶里。多年以后,茅盾文學(xué)獎獲得者阿來,秉持著同樣的故土情結(jié),在《大地的語言》里,用50余篇情深意摯的散文,描摹著故鄉(xiāng)的風(fēng)土人情,書寫著歷史深處的地域文明,其桑梓情深,同樣令人感佩。
兒時的阿來,曾經(jīng)的理想是當一名地質(zhì)隊員,這樣就可以離開大山,看外面五彩繽紛的世界。后來,成為作家的阿來,用自己的才情,通過文字打通了與世界的交往。站在歷史的群山之巔,俯瞰廣袤的大地,通過“閱讀”一行行的山、一冊冊的水,聆聽歲月深處深邃的回聲,一次次領(lǐng)略著那滾涌而來的千年滄桑和古老的文明。無疑,故鄉(xiāng)的歷史最親切,故鄉(xiāng)的風(fēng)情最動人。在書中,阿來深切地表達了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復(fù)雜情感,他把空間意義上的離開,視作另一重深層意味的歸來。它更像是一種心靈的唱和,一種精神的皈依。多年來,阿來作為藏地文明的親歷者和傳承者,他的筆觸,一直執(zhí)著地在成都平原到青藏高原這方圣土上游移。歌頌著家鄉(xiāng)的淳樸,感念著民風(fēng)民俗的良善,為歷久彌新的藏文化虔誠的祈福。樸實厚重的大地,養(yǎng)育著他,給了他無盡的心靈滋養(yǎng),讓阿來由衷地發(fā)出了“在感覺到地理階梯抬升的同時,也會感覺到某種精神境界的提升?!?/span>
阿來以其獨有的方式,用他獨立的思考和判斷,以及全部的情感,去呈現(xiàn)大地的遼闊與紛繁。他沿著淙淙的溪流,一路上行,追溯著大渡河的源頭,循著濤濤的河水,望向它匯于奔騰的長江。大渡河哺育了藏文化中獨特的嘉絨文明,而長江則把這種文明與中華文化的基因交融在一起,讓漢藏文化迸發(fā)出奪目的光彩。深入康巴腹地,面對一棵來自漢民族的古老榆樹,阿來探尋著物與人、民族與歷史的多重關(guān)系,思考著究竟是什么一種力量,讓嘉絨文明的涓涓細流自覺匯入到中華文明的宏闊大洋里,獲得了鳳凰涅槃般的重生。阿來堅定地站立在這片厚土上,聆聽著她天籟般的回響:川西大地的古韻悠然,雪域高原的梵音縈繞,讓藏傳佛教的經(jīng)幡獵獵飄揚,讓華夏文明的薪火代代相傳。毋庸諱言,是中華情、民族愛讓這種回響,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震撼。受此感昭,阿來聽懂了這響徹大地的笛音,質(zhì)樸中飽含深情,誠懇中滿帶敬意。這就是大地的語言,“這里的人們,操持著不同的語言,而全世界的土地都使用同一種語言。一種只要愿意傾聽,就能懂得的語言。”這種語言有著深沉的魅力,阿來熱情地贊頌她“比所有人類曾經(jīng)創(chuàng)造的,將來還要創(chuàng)造的都要持久綿遠?!?/span>
從歷史的深處走來,阿來又義無反顧地走向嶄新的現(xiàn)代文明。哈爾濱圣潔的冰雪,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的童年,那晶瑩剔透的潔凈世界,不正是人們澄澈心靈的完美寫照嗎?成都瑰麗的物候,讓他由柔韌的草木之美,聯(lián)想到古意盎然的人文之美,流走的光陰,不變的情懷,使生生不息的文明之脈,深植于現(xiàn)代的土壤里,無聲地敘說著新的故事。那種大地的回聲,雄渾、激昂,穿透晨曦,久久在阿來的耳畔回響,也在我們的心空百轉(zhuǎn)千回……
故鄉(xiāng)是我們成長的根,大地是養(yǎng)育我們的慈愛母親。阿來以尋根的執(zhí)念,歌詠著川藏大地的悠遠和廣博,以更為廣闊的胸懷放眼山川,在行旅中聆聽,在聆聽中思索,在思索中書寫,將大地的回聲欣然刻錄于時代的光盤,用他樸實無華的文字,為這種清晰而響亮的語言,增添了亮麗的注腳——那便是:以守望故土的情懷去堅守和傳承千年的文明,則家國盛,文明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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