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學富

正在熱播的電視劇《長安十二時辰》是根據作家馬伯庸的小說改編，講述了唐玄宗天寶三年上元節(jié)前夕，靖安司偵破長安城內的一次刺客制造的恐怖行動。唐朝長安的元宵節(jié)又是怎樣的繁華浪漫呢？從當時文人墨客吟誦元宵節(jié)的詩詞中可窺一斑。

唐朝，國富民強，京城長安已是百萬人以上的國際大都市，陸上絲綢之路將輝煌燦爛的中華文明傳播四海，文化繁榮到了歷史上最為鼎盛的時期，社會開放，文化自信，元宵節(jié)燈會場面之豪華無與倫比?！霸律珶羯綕M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身閑不睹中興盛，羞逐鄉(xiāng)人賽紫姑?！碧瞥娙死钌屉[的《觀燈樂行》描寫的是元宵夜觀燈的情景：京城長安月光如水，花燈如山，公子小姐乘坐的香車堵塞了寬敞大道。同代詩人張祜也有《正月十五夜燈》說：“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三百內人連袖舞，一時天上著詞聲。”描繪了京城萬人空巷鬧元宵，皇宮內舞衲聯(lián)翩、歌聲入云慶元宵的盛況。

唐朝元宵節(jié)放假三天，取消宵禁限制，允許人們出門賞燈，稱為“放夜”。女子也予以解放，可以上街往來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队郝屐`異小錄》記載：“燈明如晝，山棚高百余尺，神龍以后，復加儼飾，仕女無不夜游，車馬塞路?！痹?，皓月當空，春風融融，華燈齊放，婦女們成群結隊，穿著新衣，走出戶外，來到鬧市中觀燈、看熱鬧。唐人張鷟的《朝野僉載》說：“妙簡長安、萬年少女婦千余人，衣服、花釵，媚子亦稱是，于燈輪下踏歌三日夜，歡樂之極，未始有之?！泵鑼懥司┏窃濒[的景象，婦女穿著艷麗的服裝，帶著好看的首飾，在五彩繽紛的燈下載歌載舞。唐代詩人盧照鄰《十五夜觀燈》云：“錦里開芳宴，蘭紅艷早年?？d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別有千金笑，來映九枝前。”描繪了絢麗多彩的元宵燈火將大地點綴得五彩繽紛，與昊昊天穹連成一片，遠處的燈火恍若點點繁星墜地，然而更引人注目的卻是美麗姑娘的歡聲笑語。唐朝詩人蘇味道在《正月十五夜》詩序中寫道：“京城正月望日,盛飾燈火之會,金吾馳禁,貴戚及下里工賈,無不夜游。車馬駢闐,人不得顧,王主之家,馬上作樂,以相夸競,文士皆賦詩以紀其事。”詩曰：“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游伎皆秾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泵鑼懥嗽篃艋疠x煌、人潮涌動、車水馬龍的繁華之景。精心裝扮的姑娘在明月的映照下，載歌載舞，更加嫵媚動人。

唐玄宗的開元盛世，長安的燈市規(guī)模浩大，燃燈五萬盞，花燈品種繁多，皇帝命人做巨型的燈樓，廣達20間，高150尺，金光璀璨，極為壯觀。而最為熱鬧的還是唐玄宗在長安興慶宮前舉辦的大型元宵晚會，將鬧元宵活動推向了高潮?！睹骰孰s錄》記載：“每正月望夜，又御勤政樓，觀作樂。貴臣戚里，官設看樓。夜闌，即遣宮女于樓前歌舞以娛之。”

唐玄宗的元宵文藝晚會形式多樣，內容豐富多彩。首先由大型樂舞開場。唐玄宗是一位精通音律，他曾創(chuàng)造《霓裳羽衣曲》。唐朝的歌舞演員也是群星璀璨，楊玉環(huán)之類都屬于御用演員，迎娘、蠻兒、念奴等教坊里的明星經常參加宮廷舉辦的大型歌舞表演。在《開元天寶遺事》中就有記載唐玄宗評價念奴唱歌的文字：“帝謂妃子曰：‘此女妖麗，眼色媚人，每囀聲歌喉，則聲出于朝霞之上。雖鐘鼓笙竿嘈雜而莫能遏。’”二是滑稽類節(jié)目表演。在演出中經常穿插一些插諢打科的語言類滑稽戲，如優(yōu)人表演。唐代優(yōu)戲達到了一個新的水平，演出經常，記載眾多，從宮廷到州府以至民間都有其身影。三是雜幻類節(jié)目表演。唐人蔣防在《幻戲志》里就描寫了玩魔術的情景：“乃于席上以瓦器盛土種瓜，須臾引蔓生花，結實取食，眾賓皆稱香美異于常瓜”。府縣組織的龍燈旱船、馬戲斗雞也來助興，徹夜燈火輝煌，歌舞升平。唐代詩人、宰相張說的《十五日夜御前口號踏歌詞》生動描述了興慶宮元宵晚會的盛況：“花萼樓前雨露新，長安城里太平人。龍銜火樹千重焰，雞踏蓮花萬歲春。帝宮三五戲春臺，行雨流風莫妒來。西域燈輪千影合，東華金闕萬重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