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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甘孜日報(bào)    2018年05月11日

◎積雪草

每一個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耳邊都離不開母親的碎碎念。曾經(jīng),可能無比厭煩,可是經(jīng)過歲月的沉淀后,終有一天,你會覺得那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鄰家一個女孩,上中學(xué),老媽對她的要求很嚴(yán)格。

放暑假,她去同學(xué)家借書,快天黑時下起大雨,同學(xué)說:“你別走了,在我家住一宿吧!”她說:“不行,我媽不讓我在外面留宿。她老人家給我規(guī)定了很多條條框框,比如說話不能大聲,吃飯不能大口,喝湯不能出聲,心地要善良,行為要檢點(diǎn)?!?/p>

那天晚上,挨到八點(diǎn)雨還沒有停,老媽像神兵天降,全身上下已經(jīng)都濕透了,她向同學(xué)的媽媽道了謝,然后把她帶走了。

回到家,兩個人吵了起來。她氣鼓鼓地說:“你至于這樣嗎?她是我的女性同學(xué),我不是跟人私奔了,不是跟男生同居,你至于這樣如臨大敵?”

老媽也生氣了:“什么事情還不是有第一次才有第二次的?你的不檢點(diǎn)就是我的失職?!?/p>

大學(xué)畢業(yè)那一年,她開始工作,獨(dú)自在單位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名正言順地逃離了老媽魔掌。老媽只有一個條件,她租住的小屋里必須安裝一部固定電話,不許留男生過夜。

從那時開始,每天晚上十點(diǎn),她會準(zhǔn)時接到老媽的電話。剛開始,她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后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明白了,原來老媽是查她的崗。

她心里別扭了好長一陣子,后來慢慢就習(xí)慣了。那段時間里,她和一個很酷的卷毛男生談戀愛,兩個人都很瘋狂,老媽的碎碎念早被她拋到腦后。

情人節(jié)的晚上,卷毛賴在她的小屋里不肯走,老媽打電話來,她示意他別出聲,結(jié)果卷毛把桌子上的杯子碰打翻了。

這一聲脆響,驚動了電話另一端的老媽,問她是誰,她說是自己不小心碰落了杯子。

放下電話,她剛松了一口氣,門鈴就響了起來,是老媽。

那樣狹小的一間屋子根本藏不住人,她只好硬著頭皮把門打開,老媽問:“莎莎,這是你朋友???這么晚了還不送客?”

卷毛落荒而逃。

她有些惱了,說:“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你干嗎這樣?”

老媽說:“莎莎,你們?nèi)粽嫘南鄲郏蛻?yīng)該光明正大的向你求婚,而不是半夜三更的還在你的小屋里糾纏你?!?/p>

過后,她給卷毛打電話,想解釋幾句,誰知這個家伙居然說:“談個戀愛你媽都要管三管四,將來我們?nèi)羰墙Y(jié)婚了,還不定怎樣呢?”

她一語未發(fā),心中有些疼痛,自己是愛著的,可是人家居然如此腔調(diào),可見現(xiàn)象與本質(zhì)的差別,她開始佩服老媽的火眼金睛。

兩年之后,她喜歡上一個大學(xué)的老師,只見了一面,老媽就對她說:“姑娘好眼力,這個好?!?/p>

她奇怪,看不出這個當(dāng)老師的他有什么特別,大學(xué)的教書先生,工資不高,房子很小,車子一般。

相處了一段時間,她果然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底蘊(yùn)深厚,不慍不火,有擔(dān)當(dāng),不怕事,果然是一壇好酒。

結(jié)婚的前一天,老媽又念起了她的碎碎念,老媽說:“莎莎,結(jié)了婚就是大人,以后不能再任性了,要孝敬公婆,善待親夫,兩個人舉案齊眉,互相尊重,好好過日子……”

她笑而不語。

出嫁那天,老媽把她的手交到他的手上說:“莎莎以后交給你了,你替我照顧她,疼愛她,她有不足的地方,就是我這個當(dāng)媽的沒有管教好,你告訴我,我收拾她……?!?/p>

那天,花車開出去老遠(yuǎn),她回頭,看見老媽依舊站在樓下的風(fēng)中,風(fēng)撩撥著她的頭發(fā),有一縷仿佛白了。只一宿,老媽仿佛老了很多。她的眼淚終于沒能忍住,伏在他的臂彎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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