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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園

甘孜日報    2018年05月03日

◎溫海宇

雨聲把我從睡夢中吵醒。天漸漸亮了。我想到了屋后的竹園,不知它現(xiàn)在該是怎樣的越發(fā)蔥蘢呢。一叢或者幾片的竹子當(dāng)然不能算作園的,能稱得上園的定然是那竹子有了規(guī)模,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村莊占有一席之地。

我喜歡竹子。這個意義無需我的詮釋,它已經(jīng)被各朝各代的雅士們所賦予。營造文墨的氛圍,點(diǎn)綴生活的情趣,離了竹子,似乎就變得單薄了。竹子大約更適合長在江南,那里的文氣更重些。小巧別樣的仿古建筑,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假山粉墻,池塘漁舟,都比較適合有幾叢竹子點(diǎn)綴其間。不然就像揮毫潑墨完成一幅字畫之后單少了一枚猩紅的印章一樣,不能圓滿。小時候爺爺講民間故事,有一對子:門對千竿竹;家藏萬卷書。當(dāng)時就是覺得很押韻,把竹和書對起來,也說不上好來?,F(xiàn)在回頭琢磨這兩句就不一樣了,單單十個字就把主人的身份和情趣勾勒了出來。書香門第的官家肯定是無疑了,清流人士似也不錯,起碼也是一個有節(jié)操的文人吧。他在這種門戶的氛圍里,該是怎樣的生活?是每日飲酒作畫,對竹撫琴,還是為他那三千父老的貧富悲喜,奔波于廟堂之上?可能誰都說不清,“可能”二字本身就帶有無限解讀的空間。

關(guān)于竹子的詩,最喜歡的兩句是:未出世時先有節(jié);至凌云處仍虛心。前一句似乎就是命中注定,有種堅不可摧的固守,為理想,為氣節(jié)。后一句則更加難能可貴了,即便是有了高高在上的權(quán)相之尊,依然謙虛內(nèi)省,有禮有節(jié),不狂放,不輕浮。這樣的人今天到哪里去找呢,一定是道德的標(biāo)桿了。對于高高在上的竹子,每次看到它我都是仰視無語,虔誠膜拜的。再說到我屋后的竹園。它長在窮鄉(xiāng)僻壤,沒有江南園林中竹子那人為所賦予的尊貴和喧嘩,也沒有人跑到這閉塞之處與之拍照合影,但它卻長得很健康,通身的綠,沒有絲毫的瑕疵,這該是怎樣的一種修為。

我為竹園獨(dú)享這份寂寞的清福而感慶幸。

一下雨,竹園就歡喜了。竹園喜雨,就像這個村莊的農(nóng)人之于過節(jié)。這個清晨我被雨吵醒后,我一下子就想到屋后的竹園,它們沙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笑,開懷地笑。我也在竊竊地笑,為雨,也為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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