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08月21日
■韓書力
西藏傳承千年的繪畫藝術,在其悠久的歷史長河里鑄就了諸多藝術流派和煌煌文化高峰,這也是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漢、藏兩個民族在上千年的歷史里,彼此互相影響、交織和融匯,成為文化交流的主律。
康巴高原正好位于漢、藏交匯之處,這里山川雄偉、江河奔流,畫家劉忠俊就出生在這里。作為一名生長在民族地區(qū)的漢族人,雖然和自己的母體文化相距甚遠,但是人杰地靈的康巴大地,卻給了他學習藏文化的最佳福緣。忠俊熱愛這片文化沃土,他在生活中和康巴人民結下深厚的情誼,并有幸受到很多藏族畫家的厚愛。包括著名美術理論家康·格桑益西教授、第十世班禪大師的畫師洛松向秋先生以及唐卡“噶瑪嘎孜畫派”優(yōu)秀傳承人布根先生,他們都傾心指導這位漢族弟子學習傳統(tǒng)唐卡繪畫。忠俊在老師們的無私培養(yǎng)下,虔誠地漸進入神秘絢爛的西藏美術殿堂。受益于這片熱土的滋養(yǎng),他對淳樸善良的藏族人民充滿感激、對博大精深的藏文化充滿興趣、他用自己手中的畫筆來描繪和歌頌這神奇俊美的康藏大地。
我和忠俊是從“和美西藏”畫展開始相識,他的作品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12年,西藏自治區(qū)組織的“西藏和平解放60年·重大題材百幅新唐卡工程”開始實施,當時由西藏美協(xié)負責工程的組織工作。機緣巧合,忠俊作為康巴畫家代表來拉薩采風,我們便邀請他創(chuàng)作《格達活佛》和《進藏途中》兩幅康區(qū)題材的新唐卡。西藏唐卡是神本主義的繪畫,要將有著悠久歷史傳承的唐卡繪畫推陳出新,并把當代新西藏、新生活、新觀念、新面貌融入到樣式化的藝術形式中,無疑是困難重重。畫師必須要有高度的責任心和精湛的技藝,并且堅守“唯唐、唯新、唯美”的審美旨趣,還要對草圖經(jīng)過多次修改和完善,繪制過程更是要保有虔誠靜謐的心境才能順利完成。他創(chuàng)作的《格達活佛》是在保留了早期唐卡的構圖元素和審美特質的基礎上,巧妙地融入五世格達活佛的生平經(jīng)歷。其人物造型不僅符合傳統(tǒng)唐卡繪畫樣式,還把格達活佛為國犧牲、滄桑無悔的精神表現(xiàn)的完美而得體。這幅新唐卡在繪畫內容的變化和繪畫形式不變之間找到了比較好的平衡點,因而得到了專家組的一致好評。
此后他又創(chuàng)作了新唐卡《進藏途中》,并在此基礎上成功嬗變出具有唐卡審美特質的中國畫作品《川藏公路》。這件作品巧妙融匯了漢、藏兩個民族的藝術審美,為當代工筆畫增加了新的風貌,實屬難得。在全國展覽中得到專家和觀眾的好評,榮獲“中國百家金陵畫展·金獎”和“第八屆四川省巴蜀文藝獎·美術金獎”。這也奠定了他藝術創(chuàng)作的一個新起點,即在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繪畫創(chuàng)作中,融合傳統(tǒng)唐卡繪畫的審美。這不僅讓觀眾內容上領略雪域高原的神奇與壯美,更能從中品味出西藏文化從傳統(tǒng)到當代、從神本主義到人本主義的無縫連接,也為當代西藏美術的創(chuàng)作路徑提供了良好的和借鑒。
忠俊在多年美術創(chuàng)作中,也對西藏美術理論特別是傳統(tǒng)唐卡繪畫做了認真學習、仔細研究,并在日積月累的梳理后逐漸寫成這本書。這是淳樸善良的藏族老師們對他的無私教誨、這是康巴藏區(qū)給他的豐饒饋贈!忠俊保有對藝術的赤子之心,保有對民族文化的熱愛之情,得到了雪域人民的接納和圣山神湖的眷顧。
我想起徐悲鴻先生倡導的“盡精微,致廣大”,是希望美術工作者在專業(yè)中永無止境地追求精益求精,在人生中永無止境地追求更高的境界、更寬的視野、更大的胸懷。這也是我,一個同樣熱愛西藏美術、并以此為創(chuàng)作主旨的老畫手對這位年青小伙的寄語吧。期待他繼續(xù)潛心研究西藏文化精髓,創(chuàng)作出更多更好、融合漢藏審美的繪畫作品。用自己的創(chuàng)作和理論研究為紐帶,為推動漢藏文化交流、推動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做出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