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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孜藏地農(nóng)家樂

《甘孜日報》    2014年10月13日

  
四川色達縣新建的牧民定居房。

鄉(xiāng)城農(nóng)區(qū)新貌_。

文藝下鄉(xiāng)(爐霍宗塔草原)。

甲根壩村落。

牧民新生活-機制酥油。

看戲。
  編者按
    日前,記者遠赴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爐霍和道孚三縣,走村入戶,近距離體驗藏族同胞生活的新變化。
    古碉樓迎客來
    主人公: 甲古 丹巴縣中路鄉(xiāng)克格依村支書
    “丹巴美人”名聲在外,到了丹巴才知道,碉樓也有歷史。全縣有570多座歷史在800—1500年的古碉樓。其中,中路鄉(xiāng)有88座。很多海內(nèi)外游客慕名而來。隨著游客增多,那里的藏族人家開始吃起了旅游飯,搞旅游接待。克格依村支書甲古就是村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的家庭旅館名字很有味道,叫“井上農(nóng)家”。
    克格依村離丹巴縣城大約10公里,中路鄉(xiāng)政府就坐落在村子里??可匠陨?。依托古碉樓、藏寨和山村風景,中路鄉(xiāng)決定把發(fā)展旅游作為村民們致富的路子。克格依村修起了觀景步道,游客在梨花盛開的時節(jié),徜徉在村子里,欣賞形態(tài)不一的碉樓,觀看風格特異的藏寨,品味高原藏村里特有的風景。克格依村全村73戶,有5戶開始搞旅游接待,并已嘗到甜頭。甲古家僅憑梨花節(jié)期間的住宿、餐飲就收入5萬元。
    甲古家在步道旁邊,他家的藏房是2011年修的,后來為了搞接待,又建了17間客房,還特意修了院門。
    走進院子,幾棵櫻桃樹圍著一口井。過去,這是全村人的飲用水源。他的家庭旅館因而得名,倒也名副其實。17間客房分布在院子兩邊,呈L形,屋頂上都有太陽能熱水器。“有9個標間,8個普通間。標間自帶衛(wèi)生間。”甲古不失時機地推介著自家的旅館,收費標準是80元/人,包含早晚餐。
    雖然遠在甘孜藏區(qū),會計出身的甲古很有經(jīng)營頭腦,他還在去哪兒網(wǎng)和攜程網(wǎng)做推介?,F(xiàn)在家里就住有馬來西亞和廣州客人。他們還教甲古用自家的蘋果等水果制作酵素。
    正聊著,甲古的家人摘了滿滿一盆梨和一盆蘋果。“隨便吃,不收錢,只要不帶走。”甲古的樸實大方贏得了很多回頭客,“十一”黃金周房間都訂滿了。
    崩科房好日子
    主人公: 陳建軍 爐霍縣宜木鄉(xiāng)蝦拉沱村

    沿著柏油馬路一直開進了蝦拉沱村,滿眼的紅瓦“崩科”(藏式木石房子),家家戶戶院里花香撲鼻,環(huán)境清潔靚麗。傳說蝦拉沱曾是吉祥神鹿遨游的草灘,如今這里已變成人間的樂園。
    蝦拉沱村有著深深的紅色烙印。這里曾是紅軍長征途中在藏區(qū)的一個主要休整地,也是當時收留和疏散紅軍傷病號最多的村寨。“康巴第一村”是蝦拉沱村人給自己的定位,他們正朝著這個方向努力。曾經(jīng)的崩科房因抗住了1973年大地震聲名大噪。2011年開始,村民們又在進行風貌打造。家家戶戶的房子可以抗大震,還因地制宜在院外修花壇,院墻做藏式壓頂。陳建軍家在村委會門口。院門大敞,院壩里曬著小麥。見有人來,陳建軍趕緊從廚房下樓來。他家已做過改廚改廁,廚房里冰箱、煤氣灶、豆?jié){機、電飯煲等一應俱全。衛(wèi)生間里裝有浴霸、蹲式馬桶,洗漱臺、臉盆跟城市人家沒有區(qū)別。廁所頂上裝有當?shù)卣浰偷奶柲軣崴?。在爐霍縣,只要住房改造達到7項標準,村民就可獲得政府2萬元補貼。而在陳建軍家,現(xiàn)代化生活主要來自主人家的勤勞。他家6口人,8畝2分地,種小麥、青稞。此外,他還流轉(zhuǎn)了12畝地。家里養(yǎng)有5頭豬,4頭奶牛。陳建軍是木匠,每年趁農(nóng)閑他都會出去打工。“4月種完地就出去打工,8月回來收割,11月再出去打工。”憨厚的藏族漢子用雙手換來了城里人一樣的生活。
    裝飾天空的人
    主人公: 白瑪澤仁 爐霍縣省級唐卡傳承人

    一場大雨的午后,我們造訪了爐霍縣唐卡博物館。博物館是一棟兩層藏式建筑,位于霍爾廣場邊上。
    作為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傳承人,53歲的唐卡畫師白瑪澤仁掏出隨身鑰匙,打開唐卡展廳,里面掛滿了異彩紛呈的唐卡。一進展廳,兩邊有幾幅未完成的唐卡作品,展示朗卡杰唐卡的創(chuàng)作過程。
    爐霍是朗卡杰唐卡的發(fā)源地。朗卡杰出生在爐霍,400多年前創(chuàng)立唐卡朗卡杰畫派,傳承至今。爐霍也因此獲得“中國民間文化藝術之鄉(xiāng)”稱號。價值不菲的唐卡精品讓人嘆為觀止。
    與其他流派的唐卡不同,朗卡杰唐卡的最大特點就是采用近實遠虛、近大遠小的散點透視構圖法進行創(chuàng)作,類似于西洋畫的畫法。白瑪澤仁的漢語不熟練,介紹時需要翻譯:“我們的畫作,不是像其他畫派那樣,感覺像是把所有的東西都貼上去,沒有空間感。其他畫派都感覺很死板,而我們畫作有立體感、空間的透視感。” 由于歷史原因,朗卡杰唐卡繪畫藝術曾一度面臨失傳的絕境,2007年,當?shù)卣闪⒘藸t霍縣唐卡繪畫藝術協(xié)會,進行唐卡繪畫人才培養(yǎng)和市場化運作。
    白瑪澤仁現(xiàn)在每天都會和弟弟澤登、侄子益翁一起到協(xié)會的畫室進行唐卡創(chuàng)作。除了畫師間的交流、切磋,協(xié)會還招收了許多年輕人。
    二樓的一間畫室擺著幾個架子,上面放著唐卡。3個年輕人在小心翼翼地上色。白瑪澤仁不時指導一下。“學習唐卡,要學3年,先從畫石頭開始練筆法。筆法成熟以后,才能進入畫室創(chuàng)作。” 白瑪澤仁24歲開始學畫唐卡,如今受眼疾困擾,不能長時間創(chuàng)作。他希望后輩能快快成長起來。
    在藏語中,“朗卡杰”意為“天空的裝飾物”。一代代的朗卡杰畫師也就成了“裝飾天空的人”。
    高原路路通
    主人公: 顏敏 道孚縣攻堅辦副主任

    從老家成都到道孚縣這座高原小城工作已經(jīng)18年了。我工作的地方距離成都500多公里,18年來,回家的路程沒有變過,但回家的時間卻從最初的3天變成現(xiàn)在的10個小時,最主要的原因是成都到道孚的路越修越好了。
    交通的改善,讓我感覺離老家越來越近。然而內(nèi)地突飛猛進的發(fā)展與高原地區(qū)滯后的發(fā)展現(xiàn)狀形成了極強的反差。道孚縣158個行政村中至今仍有130多個行政村通村路是泥土路面,道路狹窄難走,遇到雨天經(jīng)常塌方,一到冬季許多危險路段就結(jié)冰打滑。老百姓形象地講,“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農(nóng)村道路出行難成為民眾最為關注的問題之一。記得在鄉(xiāng)鎮(zhèn)工作的時候,每次開大會,民眾就會把修路的要求提出來,這基本成為了一個慣例。鄉(xiāng)鎮(zhèn)干部在梳理存在的主要問題時,也將交通問題列為阻礙經(jīng)濟發(fā)展的首要問題。
    2014年,在中央、省、州全力支持農(nóng)村公路建設的大背景下,道孚縣委、縣政府經(jīng)過充分的調(diào)研和規(guī)劃,決定合理整合利用國家農(nóng)村公路建設專項資金大約1.5億元,集中3年時間完成138個行政村1033.9公里的通村通組水泥路、砂石路建設,徹底解決農(nóng)牧民出行難,進而帶動全縣經(jīng)濟發(fā)展。這是全縣民生項目“一號工程”。正在鄉(xiāng)長任上的我有幸成為縣農(nóng)村公路建設三年攻堅行動辦公室的一員。通村公路是民眾家門口的路,得到了村民大力支持,各家各戶均義務投工投勞參與筑路,使原本補助資金有限的通村路建設成為可能。
    眼看著道孚與內(nèi)地的交通不斷改善,時空距離的拉近越來越影響著我們這座高原小城的發(fā)展。正在進行的農(nóng)村公路建設3年攻堅行動,讓我看到了高原農(nóng)牧民狹道變坦途的美好前景。高原的風景美,高原的明天會更美。
    新農(nóng)合幫大忙
    主人公:郎卡扎西 爐霍縣宜木鄉(xiāng)獨馬村
    秋天的高原,遍地布滿金黃的青稞麥穗,田野里到處都是喜笑顏開的農(nóng)民,收獲的季節(jié)他們收獲著勤勞與滿足。
    筆者走進距離爐霍縣城15公里的宜木鄉(xiāng)獨馬村,跟隨駐村干部副鄉(xiāng)長澤仁拉姆到村民郎卡扎西家走訪慰問。
    一進家,只見一位老人躺在床上,一臉倦容。
    老人叫郎卡扎西,在村里靠做木匠維持生計,生活還算平靜而幸福。一次意外的咳嗽咯血,讓他第一次走出大山,來到大城市檢查身體。不幸的是此次體檢卻查出其患“右肺小細胞癌”。一次、兩次,僅僅一年時間就去省人民醫(yī)院、華西醫(yī)院7次之多,花費醫(yī)療費用7萬多元。這個數(shù)字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shù)字,也讓這個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陷入困境。2014年,這個家東借西湊,找朋友、親戚借錢,先后多次去華西醫(yī)院看病治療,病情再一次得到了控制。
    談話間,他從一旁的抽屜取出一摞醫(yī)療報銷憑據(jù)。“生病這兩年來,你們?yōu)槲遗芮懊?,縣上一趟、村子一趟地幫我寫申請,報藥費,為我解決了很多困難。如果不是醫(yī)療保險政策帶來的實惠,如果不是你們這些基層干部用心用情,我這個農(nóng)民哪來這么多錢看病啊,說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老人一手抹著淚花,一手拉著澤仁拉姆的手,不停地念叨著。
    在澤仁拉姆的民情日記上有這么一組數(shù)據(jù):郎卡扎西,獨馬村村民,“右肺小細胞癌”……截至目前,郎卡扎西合計花費71567.03元,醫(yī)療保險報銷38822.9元。
    兩個娃上大學
    主人公:西爾甲參 丹巴縣中路鄉(xiāng)縱寧村
    西爾甲參今年45歲,3個孩子的父親。
    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微笑著走出位于公路邊的藏式3層樓房的家門,客氣地把我迎進了家。三轉(zhuǎn)兩轉(zhuǎn)上了樓,眼前豁然開朗,客廳到了。環(huán)繞四周的藏式家具上描繪著繽紛絢麗、喜慶吉祥的藏式花紋,和諧雅致。墻上掛著一張3個孩子合影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照片里的女孩和兩個男孩陽光而單純,衣著時尚。說一口四川話的西爾甲參一臉驕傲地給我介紹說,女兒和小兒子都是大學生。女兒今年剛剛考上甘孜州政府的公務員,在州府康定安頓下來。小兒子正在北京讀中央財經(jīng)大學四年級,同時修雙學位。
    中路鄉(xiāng)擁有88座碉樓,可是與鄉(xiāng)政府一河之隔的縱寧村卻沒有幾座,村里有人家搞起了農(nóng)家樂,尚未成氣候。村后的縱寧山雨季常常泥石流頻發(fā),但這里盛產(chǎn)核桃等經(jīng)濟作物。西爾甲參2007年當選村支書,帶領44戶村民開發(fā)了50畝櫻桃,效益不錯,村民年收入達到3000多元。
    僅靠這些收入供家里兩個大學生同時上學還是不夠的。2005年以前的7年間,西爾甲參在海拔4000多米的石渠縣城種過地,干過建筑工,攢下一筆錢,不僅在村里蓋了新房,也有了孩子們的大學教育費,可這依然不夠。女兒讀師范學校,可以省些錢,但小兒子每學年6800元的學費等開銷,光靠自己出還是有些吃不消。“政府優(yōu)惠的助學貸款解決了我家的困難。”西爾甲參說,兒女因此順利入學。
    家里有了債務,孩子們都很懂事。大兒子高中畢業(yè)后到西藏拉薩開了一家小店掙錢,為父母分憂。女兒爭氣考取公務員,不再讓父母操心。小兒子幾年回一次家,能省則省。
    “我們這里有重視教育的傳統(tǒng),再苦也要讓孩子們把大學讀完,這關系他們的未來。他們本來應該比我們過得更好。”為此,這位父親不怕吃苦,一年前還買了一輛小面包車,有空跑跑往來縣城的客運業(yè)務。 
    做帳篷煉修行
    主人公: 土登 丹巴縣扎西仁青嶺寺僧侶
    到達革什扎鄉(xiāng)扎西仁青嶺寺時已近中午。高原的陽光像針芒一樣,比平原更有力量。一位轉(zhuǎn)經(jīng)的老人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圍著主殿一圈圈地轉(zhuǎn)著,完全無視毒辣的太陽。
    寺院僧房門前一位年輕僧人也沒有過多考慮這毒辣的太陽。他上衣穿著像汗衫一樣的黃色無袖僧服,下面著厚厚的赭紅色僧袍,坐在一片白布上粘圖案。一手按著黑色布條,一手涂抹膠水。頭頂上撐著一把戶外遮陽傘。他叫土登,今年20歲。
    在藏區(qū),很多人家把孩子送進寺廟做喇嘛,有的學習繪畫,也有的學畫唐卡。但土登進寺廟以來學的是做帳篷。從不會用縫紉機,跟著師傅學,到自己熟練掌握制作帳篷的每一個步驟,土登學得很認真。他正在做的是大帳篷,要耗時4天。吉祥圖案,先用膠粘,粘好了,還要用縫紉機扎線。他做的帳篷享有很好的聲譽,今年已經(jīng)預訂了20多頂。“這些帳篷賣給附近的農(nóng)牧民。大帳篷一頂賣700元。”土登一字一蹦地用漢語介紹道。在我們看來,畫唐卡要比做帳篷掙錢多,但土登認為,進寺廟是為了修行,做帳篷也是修行。每年做帳篷得到的獎金大概有兩三千元。不多,但他非常知足。
    土登家有5口人,離寺廟走路要兩個多小時。離開寺廟要請假,所以他很少回家。父母每兩個月會來寺廟轉(zhuǎn)經(jīng),順道來看看他。加上做帳篷的獎勵,土登一年有五六千元的收入,自己花,不用補貼家里。
    像其他年輕人一樣,土登也時髦,喜歡高科技,他用的是國產(chǎn)大屏幕手機。寺廟配有老式縫紉機,他還是自掏腰包買了臺電動縫紉機。    據(jù)《人民日報》海外版    圖片由記者王明陽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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