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河川

1936年5月30日，紅四軍在瞻化的一塊草地上召開全軍運動會。軍長王宏坤、參謀長陳伯鈞和我都坐在主席臺上。

運動會上有體育比賽，也有軍事訓(xùn)練項目表演。紅四軍的戰(zhàn)士在殺敵戰(zhàn)場上是英雄，在運動會上也是好漢。他們的英勇精神博得大家的不斷喝彩。

比賽結(jié)束后，又表演文娛節(jié)目。

大會宣布由供給部和衛(wèi)生部兩個女兵班給大家唱歌。張文(原名張熙澤)帶領(lǐng)供給部一班的女兵走到主席臺上，唱了一支《打騎兵》和《捉牛歌》。她們都害羞得不行，低著頭笑著就跑回隊伍中去了。

這時，四方面軍總部決定高級干部單身的可以結(jié)婚。軍長王宏坤和愛人馮明英、參謀長陳伯鈞和愛人何克春(也在供給部工作)，還有供給部政委謝啟清都很關(guān)心我，要把張文介紹給我。

張文出身很苦，家在四川通江縣的紅口街。父親教學(xué)、后害眼疾失明。母親租種地主家三畝薄地，生活貧苦。張文十歲在地主家當(dāng)傭人，起早貪黑，忍饑受凍，挨打受氣。一個哥哥在外扛長工。1932年12月紅軍解放通江不久，兄妹都參加了紅軍，在紅四軍供給部被服廠工作。張文由于吃苦耐勞、心靈手巧，完成任務(wù)好，一直作為骨干留下來了。

散會后，女兵們說著笑著往回走，大家都十分興奮。

政治部的司務(wù)長，外號叫王駝子的，跑到前邊問:“哪個是一班班長？

“后邊走的那個”政治部宣傳隊的王新蘭(后為蕭華的愛人)指著張文回答。

王駝子笑呵呵地走到張文跟前問:“你就是一班班長呀？張文說:“是呀，有什么事嗎？

原來是供應(yīng)部的謝啟清政委找她。

晚上，張文到了謝政委的辦公室。屋里點著一盞煤油燈，軍長王宏坤和愛人馮明英坐在床板上。

這時，馮明英對她說:“張熙澤，今天你們班的歌唱得不錯呀?！睆埼牟缓靡馑嫉匦χf:“不好。

“你認(rèn)識政治部的洪主任嗎？

“不認(rèn)識。我們在基層，與首長沒有聯(lián)系。”“他稱贊你們了，說你們歌唱得好。

王宏坤和藹地笑著說:“熙澤同志，我們想介紹你們兩個認(rèn)識一你看怎么樣？

張文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謝政委見她不好意思回話，便繼續(xù)說:“這件事，先不定，你回去征求一下你二哥的意見。”

張文的二哥張熙漢也在供給部被服廠工作。前不久，熙漢背著縫紉機架，張文背著線捆、布匹，一塊走過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地，爬過積雪深厚、空氣稀薄的大雪山。

張文到了張熙漢的住處，見到哥哥，說明了情況。哥哥表示，我們都參加革命了，不像在家里，我不干涉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

后來張文向謝政委表示，相信組織，依靠組織。謝政委就讓陳伯鈞參謀長的愛人何克春陪張文來見我。

這樣，張文到我的屋子同我見了面。

在這種場合，我真不知道說什么。記得我問她最近學(xué)習(xí)什么？張文說正在學(xué)報紙上的一篇文章……

6月1日晚上，大雨嘩嘩下個不停。

紅四軍政治部辦公室點著油燈，我和張文的婚禮在紅軍戰(zhàn)士的歡鬧聲中舉行。軍長王宏坤和愛人馮明英，參謀長陳伯鈞和愛人何克春，還有供給部的領(lǐng)導(dǎo)、政治部工作人員都參加了。儀式完畢，大家圍坐在一起喝了面疙瘩湯，算是結(jié)婚宴席。

那時，我只有一條被單，一條舊毛毯。這條毛毯，1950年在通縣駐防時送給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