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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十三角碉

甘孜日報    2019年11月01日

      ◎楊全富

      遠(yuǎn)古時代,古人已把天地未分、渾沌初起之狀稱為太極,太極生兩儀,就劃出了陰陽,分出了天地。古人把由眾多星體組成的茫茫宇宙稱為“天”,把立足其間賴以生存的田土稱為“地”,由于日月等天體都是在周而復(fù)始永無休止地運動,好似一個閉合的圓周無始無終,而大地卻靜悄悄地在那里承載著我們,恰如一個方形的物體靜止穩(wěn)定。因此,普格頂山頂?shù)摹白闵?ā钡飿侨海瑑?nèi)部結(jié)構(gòu)以柱狀和近似于正方形為主,也暗合傳統(tǒng)的“天圓地方”之說。

      中午時分,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趕著一群牛羊經(jīng)過我身旁。在我的邀請下,他與我分享背囊里的食物。于是,我們圍繞十三角碉開始了我們的龍門陣。老人非常健談,他給我講訴了這樣一則故事。相傳在遠(yuǎn)古時代,在普格頂住著一戶窮苦的老百姓,家中有一個叫卓瑪?shù)墓媚?。卓瑪姑?2歲的時候,已出落得美麗動人。她不僅美麗,而且智慧過人,將家中的大小事務(wù)安排得井井有條。在她的操持下,家中漸漸富有起來,成為遠(yuǎn)近聞名的大戶人家。

      然而人怕出名豬怕壯,幾股土匪對卓瑪一家的財產(chǎn)窺視已久,為了防御這些賊寇,卓瑪姑娘決定將家搬遷到山腰上,選址就是現(xiàn)在十三角碉的所在地。她聘請了當(dāng)?shù)赜忻氖鼋橙诵藿艘蛔慕堑飿?,幾年后,四角碉樓如期修建完畢。有一天,卓瑪姑娘外出。?dāng)來到半山腰處時,看見一座八角碉樓矗立在山包上。她被八角碉樓無與倫比的美所打動,遂決定在自己的房屋旁也修建一座比八角碉還要雄偉美觀的碉樓。

在修建十三角碉時頗費了一番周折。因為八角碉互相對稱,且有四角碉作為藍(lán)本,因此修建時較為容易。然而十三角碉的修建在整個嘉絨藏區(qū)是第一次,且每個角的角度很難把握。當(dāng)時沒有度量角的儀器,因此匠人們坐在一起,一連研究了幾天幾夜,然而還是一籌莫展,毫無頭緒。

      幾天后,匠人們找到卓瑪姑娘,表示無能為力。卓瑪姑娘笑了笑,飛速在草地上插上二十幾根木棍,將手中的羊毛線快速在木棍上繞來繞去。不一會兒,碉樓模型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被卓瑪姑娘的智慧所折服,匠人們目瞪口呆,紛紛豎起大拇指齊聲贊頌。第二天匠人們根據(jù)卓瑪姑娘所做的模型,開始動工修建當(dāng)時堪稱整個嘉絨地區(qū)最為雄偉的工程。幾年后,碉樓如期竣工。因為有了碉樓的庇護(hù),卓瑪姑娘一家人從此告別了心驚膽顫的日子,過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

      然而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一場疾病無聲地降臨到這片土地上,且來勢洶洶。只要家中有人得了這種病,全家人都會被感染。而且當(dāng)時的醫(yī)療條件極其貧乏,常常是十室九“病”。人們在病魔面前束手無策,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卓瑪姑娘家也沒能幸免,在一個寒冷的夜晚,全家人都抱成團(tuán)蜷縮在一起離開了人世。那時候,很多人對卓瑪姑娘遺留下的家產(chǎn)垂涎三尺,也曾有人借機(jī)霸占了碉樓,然而住上一夜之后,都莫名其妙死去。貪婪的人們才逐漸打消了將房屋據(jù)為己有的想法。

      有一天,寨子中的一位放牛娃來到這里,突然聽到十三角碉樓內(nèi)傳來異樣的聲響。這個孩子大著膽子趴在窗口往里一看,只見一條巨大的蛇盤踞在房屋內(nèi),抬著碩大的腦袋,正吐著一顆紅色的珠子。放牛的孩子嚇得連忙往家中跑,幾天過后,這孩子因驚嚇過度而莫名死去。從此之后,人們再也不敢到這里來,因此這座碉樓才得以保全。

      講完故事,老人雙手合十,喃喃禱告著。過了許久,老人睜開眼,指著山腳下的村寨說:“過去,這里的住戶只要有兒子降生,都要修砌碉樓以示慶祝。每年修一米左右,待到孩子長成小伙,那碉樓也已建成。這些小伙結(jié)婚生子之后,又開始為自己的孩子修葺碉樓,就這樣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地反復(fù)修建而樂此不疲,終于完成這些宏大的工程。”

     老人頓了頓,用略帶不舍的語氣告訴我,解放后,普格頂還殘存有碉樓300余座,如今,整個梭坡鄉(xiāng)共有碉樓170余座,保存較完好的41座,殘缺的111座,遺址23處?!肮艜r候,丹巴境內(nèi)一共有三座十三角碉,其余兩座已覆滅于歷史的煙塵中,只有這座十三角碉還矗立在這里?!崩先俗院赖卣f。在回去的路上,我再次回望沒在山林里的十三角碉。此時,夕陽的余暉正柔柔照射在那里,十三角碉在光影的作用下,顯得更加高大,更加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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