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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象瑛:入川往返二萬里

甘孜日報    2023年09月22日

◎許永強

憑吊懷古,尋幽探勝

歷代入蜀詩人都會憑吊武侯祠、杜工部祠、陸贄墓等地。方象瑛也不例外,他先后創(chuàng)作了30余首感時傷懷的懷古詩,追念緬懷諸葛亮、杜甫、陸贄等先賢。

方象瑛十分欽慕諸葛亮的才智、忠誠,入川前,就在陜西沔縣定軍山拜謁了諸葛亮墓,并作有《謁諸葛武侯墓》“漫惜偏安空霸蜀,應(yīng)知遺憾為吞吳”,對諸葛亮未能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遺憾不已。入川后,方象瑛拜謁武侯祠,親見八陣圖遺址,寫下了《忠武侯祠下作》《登夔州城樓望八陣圖》,抒發(fā)緬懷之情?!吨椅浜铎粝伦鳌罚骸拔浜钇鹉详?,三分定籌策。豈不計中原,天心未可逆。拒曹實夙心,連吳藉群力。帝意決南征,孫劉好乃隔。重違先帝心,難謝老臣責(zé)。六出向祁山,區(qū)區(qū)勞擘畫。盡瘁報主知,寧復(fù)避險厄。星隕五丈原,錦江寄魂魄。謀士萃簪裾,武臣森劍戟。一堂祖父孫,忠貞耀梓益。大業(yè)雖中殂,臣心久已白。君臣廟貌同,魚水應(yīng)如昔?!本攀隽酥T葛亮的遠大抱負和一生功績,贊頌他“盡瘁報主知”,為他未能統(tǒng)一天下遺憾不已。最后,高度評價了諸葛亮與劉備之間臣主輔佐、相得益彰的君臣關(guān)系。

對大詩人杜甫,方象瑛充滿崇敬之情,寫有《杜工部祠》三首及《杜少陵宅》?!抖殴げ快簟罚ㄆ淙┲小靶拇嫣粕琊?,詩續(xù)魯《春秋》”贊頌杜甫忠君愛國,肯定了杜甫在詩歌上的造詣,認為其作可與經(jīng)典《春秋》相媲美?!抖派倭暾分小拔茨軞w臥南山邊,萍蹤應(yīng)向此中老。無端去峽下荊門,老死耒陽胡草草”,悲嘆杜甫懷才不遇,四處飄零的人生遭際。

方象瑛對唐代著名政治家、文學(xué)家陸贄的忠貞愛國之心極為敬慕,在重慶忠縣拜謁陸贄墓,并作《謁陸宣公祠墓》,“浩氣滿天地,都忘遷謫苦”,贊頌他的高潔品質(zhì);“方其佐中興,艱危非無補。封事千萬言,遺書出肺腑”,高度評價他的愛國之心;“誰是裴延齡,奸諛骨已腐”,批評陷害忠臣的奸佞。

此外,方象瑛還有《張桓侯廟》《新都感楊升庵》《謁昭烈惠陵》《東坡洗墨池》《鉤深堂》《白帝城謁先主廟》等詩,憑吊張飛、楊慎、劉備、蘇軾、黃庭堅等先賢英雄。

在四川期間,方象瑛尋幽探勝寫有《游杜工部草堂記》《浣花溪記》《八陣圖記》《滟滪堆記》《登白帝城記》五篇游記,這些作品后被收入《健松齋集》。寫滟滪堆之險,讀后如臨其境:“水殺兩岸壁立千仞,滟滪當(dāng)其口,江水分流左右,下堆高二十余丈,廣亦十?dāng)?shù)丈,碎石凝積而成,不產(chǎn)樹,水其礧磈離奇,與彭蠡之鞵山,江中之小孤略相類……”其他幾篇兼具景、情、理,在描繪名勝的字里行間流露喜愛之情的同時,由景引發(fā)議論?!队味殴げ坎萏糜洝访鑼懚鸥Σ萏弥車鷥?yōu)美景色,敘述草堂興衰,聯(lián)想到“文翁之講堂,司馬相如之琴臺,揚雄之草玄亭,君平之故宅,后世讀其書,想見其人,思識其居址碑碣,以為快,乃千百年間或為僧寮,或為縣署,甚至茫然無可憑吊”,而杜甫草堂猶存,最后發(fā)出“古人遺跡,其存沒亦有幸不幸乎?”的感慨。

《浣花溪記》是方象瑛最具代表的游記作品。浣花溪,又名百花潭,歷來是成都名勝。詩人從浣花溪傳說入手,指出“百花之說,實出于附會……其說近是顧謂成都風(fēng)俗,以游樂相尚”。接著描寫蜀人游觀盛況,感慨“其繁麗侈靡何減江南,惜乎未及見其盛,而風(fēng)流遂以銷歇也”。隨后,作者分析原因,“繁麗侈靡”是因為“益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其物產(chǎn)富饒甲天下……家給人足”。接下來筆鋒一轉(zhuǎn),敘述明末張獻忠給四川造成的嚴(yán)重破壞,“嗟乎!闖獻之亂極矣。屠殺之慘要未有若蜀者?!奔坝H見滿目瘡痍之景“,起閬中東盡夔巫,所見城郭傾廢,官僦屋以居,異時通都大邑,茅茨十?dāng)?shù)家,其民多不過百十人,皆秦楚流寓,甚有七八十里無人煙者。猿啼虎跳,僅得于荒塍廢礎(chǔ)間想見昔日之勝?!苯裎魧Ρ群?,作者發(fā)出感慨,“蓋治亂盛衰之感,不獨浣花為然矣。夫天下之?dāng)?shù),盛極必衰,衰極又必盛……數(shù)十年后,雖不能還舊觀,或者其稍起乎?嗚呼難矣!”這篇游記借浣花溪的盛衰,抒發(fā)治亂盛衰之感。

康熙二十四年(1685 年),方象瑛乞假歸里。出發(fā)前,方象瑛作組詩《述歸》五首,回憶了在翰林院期間及典試四川時的情形,并展望了歸家后的生活?!妒鰵w》(其二)講述了方象瑛雖疾病纏身,在史館仍“殫力竣前史”;在疾病未愈的情況下,“往返二萬里”典四川鄉(xiāng)試,舟車勞頓,終不辱使命?;氐骄?,即以病乞假歸里,“投牒請休假”;得到允許,“詔許歸蓬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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