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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影

甘孜日報(bào)    2023年07月14日

◎王雨葭

“孩子,你在哪兒?”

我吐吐舌頭,調(diào)皮地一笑,拍了拍手。乘著午后清澈的風(fēng)兒,她們輕靈地托著我上了樹后,才溫和地散步去了。

媽媽怎么也尋不見我,只好無奈地輕笑道:“這個小東西,又跟我捉迷藏來著?!闭Z氣里滿是抱怨,卻又飽含著說不出的寵溺。她輕倚在樹干上,翻開了一本相冊。我細(xì)細(xì)一看,竟全都是我的照片。媽媽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我柔聲叮囑綠葉們,一定要把最最清澈、最最柔和、最最溫暖的陽光過濾在***身上?。≌f著,我輕巧地一轉(zhuǎn)身,變成了一道金色的陽光。綠葉們聽懂了,“沙沙”地笑著,應(yīng)允了我的請求。我安安靜靜地趴在相片上,水一樣清澈柔和的淺金色暈染開來,把午后的陽光融成一捧捧溫柔乖巧的溪水似的,把整個下午的心都浸得柔軟極了……偶爾,我也頑皮地在媽媽彎彎的睫毛上跳舞,把媽媽烏木般美麗的睫毛涂抹成好看的金色。

媽媽輕輕地合上了相冊,我連忙跳了出來,我可不想被夾扁成世界上唯一的一塊金色的陽光標(biāo)本。媽媽走進(jìn)了一片森林。那些花呀,草呀,樹呀,都在沉重的寂寥中靜默著,好像忠誠的士兵一樣守護(hù)著這片森林。密林里靜悄悄的,偶爾會有一束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那些塵埃們在光的映照下隱現(xiàn)出來,跳著、鬧著,笑得那么歡欣鼓舞,與這里的死氣沉沉相映成趣。媽媽似乎也被這里悲傷的氣氛感染了,眉眼中透著心事,似乎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dān)憂。我細(xì)細(xì)一想,哎呀,可不是,我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現(xiàn)出原形呢。

想了想,我又化作一朵碧桃,從枝葉上飄落下來,正好落在***發(fā)上。“咦?”媽媽取下了碧桃花,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愛憐地將我別在發(fā)際。碧桃花幽幽的香氣若有若無地彌漫在清新的空氣中,媽媽聞到后不由得舒心地笑了??晌覅s又犯起了愁。要是等香氣過了,媽媽又擔(dān)心起來怎么辦?哎,有了!我從碧桃花中掙脫出來,變成一只靈動漂亮的彩蝶,飛到媽媽面前,笑嘻嘻地踮起足尖,跳起了優(yōu)雅的華爾茲。我揮動彩色雙翼,又輕盈地變成了芭蕾舞,熱鬧的民族舞,傷感的古典舞,華麗的探戈……媽媽驚奇地看著一只蝴蝶在她面前蹁躚飛舞。我有些累了,伏在媽媽溫暖柔軟的手掌里歇息。媽媽溫柔地注視著我,不由輕聲說:“你真是一只奇妙的小蝴蝶,看見你跳舞,就好像看見了我的孩子,她也像你一樣可愛……”我不禁怔住了。媽媽仍然絮絮叨叨地說著:“可是這孩子現(xiàn)在不知去哪了,都一天了,我好擔(dān)心……”我又愣了愣??磥砦义e了,媽媽無時無刻不在擔(dān)心、牽掛著我,只要我不出現(xiàn),任何事物都沒辦法讓媽媽真正快樂……眼淚無聲地滑落臉龐。想和媽媽捉迷藏、讓媽媽著急這樣的想法,真是太任性了!

“孩子,你在哪兒?”

淚水在***眼眶里閃著,媽媽卻仍舊溫和地輕聲呼喚著,聲音在花木叢林里回蕩,顯得悠悠的,柔柔的,好像一股甘洌的清泉,緩緩地流淌。仿佛是淌過了漫漫的日子,如詩如歌,淌得細(xì)膩而委婉,淌得悠柔而綿軟,長長的,長長的,淌過了我心的田坎……

“媽媽!”我現(xiàn)了原形,撲進(jìn)了***懷里,緊緊地抱住了她。月光如水的夜晚,我在夢中甜甜地笑了……

疊起金色的光影,光陰在我的手中流轉(zhuǎn)。星辰溫柔地在我耳畔低語往昔,月兒輕輕地微笑著:“別忘了那些歲月啊,我的孩子?!?/span>

時間的長河里,究竟是誰溫柔了我的歲月,聒噪了我的時光?

是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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