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11月27日
◎牟子
年輕人上了馬對殺手說:“你也是給土司干差事的,我就給你留下一條性命吧。”
曲珍說“快走吧,大哥,要是讓土婦知道可就走不了啦?!?/p>
兩人打馬飛快出了森林。
“我還沒有問你叫什么名字呢?”年輕人說。
“曲珍,我叫曲珍,你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澤仁,我叫澤仁,你用不著記住我的名字,我是路過這里的,我今天就會走出霍爾家的領(lǐng)地,也許我再也不會到這里來?!?/p>
“你從什么地方來,到什么地方去?”
“你都被人家追殺得走投無路了,還有閑心問這個?!?/p>
“我跟你一樣,今天也會很快走出霍爾土司的領(lǐng)地,不過我還會回來的?!?/p>
“不,我勸你不要回來,土婦不會放過你的?!?/p>
“我要回來的,我肯定會回來的。大哥能告訴我你從那里來,要到那里去嗎?”
“我是從藏南過來的,我要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那是漢人居住的地方,我僅僅是路過這里,我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還要走很遠(yuǎn)。”
“為什么你要走那么遠(yuǎn),你不想念自己的家鄉(xiāng)嗎?”曲珍覺得奇怪。
“想念,但是我沒有辦法,阿爸給我找了一個不懂事的小女人,她才十四歲,是山南的一個貴族,我最不喜歡那種裝模作樣的貴族,不過更重要的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小女人,她干瘦得可憐,象一根從來沒有得到過水分和陽光的青稞,象一顆沒有長熟的野梨,就是你這樣沒有長熟的孩子見了也會不喜歡?!?/p>
曲珍沒有想到自己在他眼里竟是一個沒有長熟的孩子。
“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曲珍問。
“不知道,我現(xiàn)在還沒有碰上我喜歡的女孩,要是碰上了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蹦贻p人說著哈哈笑了
曲珍想到自己是女孩子,不好再問就說:“你一個人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
“班禪大師在那里,我要去找大師?!蹦贻p人說。
“大師,班禪大師,我知道。”
曲珍覺得澤仁是一個渾身熱血滾燙的年輕人。
而把身子貼得更緊,她好象聽見了澤仁的心跳,突然產(chǎn)生出一種奇想,想把自己的身子永遠(yuǎn)埋在澤仁懷里,這溫暖的懷抱是最安全可靠的歸依,就象荒涼蒼莽的雪原上突起的一頂帳房,他給人溫暖和一種歸宿之感,他多么想說:澤仁,澤仁阿哥你不要走,不要走,我想跟你在一起。這瞬間的奇想使她臉上發(fā)燙,心跳得更利害。
澤仁松開了手說:“小弟弟,你要保重,我走了?!?/p>
曲珍看著澤仁,一時間竟找不到一句話說,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澤仁打馬離去,她才恍然若悟,急忙打馬跟了上去說:“澤仁阿哥,你還會回來嗎?”
澤仁覺得這位小兄弟挺有意思:“我不知道,因為回家鄉(xiāng)的路很多,我不知道下一次我是不是還從這里經(jīng)過。”
“我們還能見面嗎?”
“這要看我們的緣分了。”
“我想我們會有緣分的?!鼻湟矝]想到自己會說出這么肯定的語氣。
澤仁笑了說:“但愿。”
澤仁兩腿一拍馬肚,頭也不回的走了,曲珍站在雪地上一直望著澤仁的背影消失在遠(yuǎn)處那一片黛色的森林中。
草地狼煙
女土司正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管家騎著馬跑來了,他向女土司遞交了一份卓娜女頭人求援的緊急書信,原來是夏納土司調(diào)集了八百多武裝差民向卓娜的領(lǐng)地發(fā)起了進(jìn)攻。
卓娜女頭人是女土司屬下的一個大頭人,卓娜的領(lǐng)地與夏納土司的領(lǐng)地緊緊相連,這是夏納家和霍爾家多年來一段未了的公案。
女頭人卓娜這塊領(lǐng)地,是一塊歷來就有爭議的土地,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霍爾和夏納兩家土司都說是自己的領(lǐng)地,到底這一塊領(lǐng)地應(yīng)該屬于誰,這是一本誰也算不清的糊涂賬。夏納、霍爾最早都是出自霍爾家族。
據(jù)說這一塊領(lǐng)地最早就沒有劃定,老霍爾和霍爾分家后,他們的后代常常為爭這塊領(lǐng)地打仗,弄得康北這片土地不得安寧,清朝皇帝為了安定一方,決定讓夏納家暫時代管這一塊有爭議的領(lǐng)地,“改土歸流”時夏納家的人流到了西藏,到了民國初年,軍閥混戰(zhàn),土司們紛紛趁機(jī)復(fù)僻,霍爾家說,這塊領(lǐng)地原來是他家的,縣長也就把這塊領(lǐng)地算作了霍爾家的,等到夏納土司回來,一切已既成事實,憚于霍爾家的勢力,夏納土司也就暫時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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