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9月01日
◎高亞平
說來話長,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夏夜。小芳和同村的一個姐妹趁晚飯后無事,相約到溪邊納涼。大約半夜時分,她納完涼回家,剛走到自家的山墻邊,突然聽到父母親在說話,似乎還隱隱約約地提到了她。她很好奇,不由駐足躲在墻邊聽了一會兒,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父母親正商量著用她給他哥哥換親呢。所換親的那家人她也知道,和她家隔了兩架山,在青岔梁上。那戶人家父母雙亡,就剩下兄妹倆。哥哥十年前上山摘野葡萄,不幸遇到黑熊,躲避不及,被黑熊在臉上抓了一把,后來被跑山人救起,命倒是保住了,但一只耳朵和半張臉卻被黑熊抓壞。本來家里就窮,再加上破了相,這樣,一直熬到近四十歲,都找不下媳婦。有好事者便給他出主意,用他妹妹給他換親。他最初不同意,覺得這樣做太委屈他的妹妹,后經(jīng)不住媒人三說兩說,最終同意了。但他同意了,卻一時三刻找不到下家,這事便在方圓山里傳開了。小芳知道這事,就是聽村里人說的。
當下,小芳就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醒過神來,她又悄悄地返回溪邊,獨自坐在石頭上傷心落淚。她覺得自己命太苦了。一直到后半夜,她的父母親左等右等,咋也不見她回來,才外出尋找,最終在溪邊找到了她。此時,小芳已暗暗下定了決心,她得逃出紅峪寺,尋找她的全新生活。
小芳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孩,她說走就走。第二天一早,她借口要和要好的姐妹們逛縣城,坐班車離開了紅峪寺村。到了縣城后,她對同來的姐妹說了原委,讓她們回村后,跟自己的父母說一聲,就說她外出打工了,也許過幾年就回來了,也許永遠就不回來了,讓父母親原諒她不孝,別想她,就權(quán)當她死了。然后,她告別同來的姐妹,搭車去了廣元。到廣元后,她找人借了電話,和南山市的小月通了一個電話。小月聽說她要來,高興得不得了,就這樣,她懵懵懂懂地來到了南山市。
到達南山市后,小芳無依無靠,就暫時借住在小月的租住屋里。最初的幾天,小月帶著小芳,到南山市的一些風(fēng)景點轉(zhuǎn)了轉(zhuǎn),還帶她到回民街上去吃了小吃。之后,小月說她要上班,讓小芳自己出去轉(zhuǎn)著玩玩,先熟悉一下南山市的環(huán)境。小芳看見小月每天又是涂口紅,又是描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下午出門,直到次日兩三點才回來。然后一通猛睡,到上午十一二點才起床,吃點東西,又打扮了,背了時尚的皮包往外跑。小芳不知道小月做啥工作,很好奇。一天中午,她趁和小月吃飯的時機,小聲問了一下小月,小月說:“哪天我?guī)闳ヒ娮R一下,你就知道了。不過,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許對人說。”小芳被小月一下子說進了悶葫蘆里,她更加糊涂了。她在心里嘀咕道:小月姐到底做的是啥工作呢?
小月在一家夜總會工作,是做小姐的。這是兩天后的一個晚上,小月帶小芳去她工作的地方后,小月才知道的。盡管小月對小芳說,她只是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聊聊天,但小芳根本不信。原因嘛,在包間里,小芳明明看見小月被客人摟著,又是揉搓,又是親吻,然后擁進包間中的一個小房間的。至于到房間里到底做了什么,小芳想都能想出來。不等小月出來,小芳就嚇得逃離出包間,一直逃出夜總會,到了夜總會門外的廣場上,小芳還覺得自己的心在咚咚地跳。小芳想,小月姐做的工作,羞死人了。小芳沒有等待小月,而是自己一人步行回了出租屋。待她一進門,小月已先她回來了。小月埋怨道:“你跑哪里去了?也不等等我。我出來后不見你,四處找,都快把人急死了!”
小芳不說話。
“我知道你今天啥都看見了,別看不起姐,姐做這一行也是沒有辦法,誰讓咱們窮呢!”小月嘆一口氣說,過來摟住了小芳的肩膀。
“小月姐,咱不干這工作行嗎?咱們都有一雙手,我們重找個工作吧!”
“我們能做什么呢?我們在南山市舉目無親,又沒有技藝,除了自己的身體,還有什么呢?”
“咱們哪怕到飯店當服務(wù)員,給人家端盤子倒水都行,總比干那個好吧?”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受不了那份苦?!毙≡抡f,“要去你去!”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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