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 周華 攝

    ◎周華

      與其說它是城，還不如說它是一處景觀。

      在沒有成行之前，對黑石城的印象還只是停留在概念上。不過，畢竟“城”還是有吸引力的，再加上“黑石”二字，更是平添了更多的懸念。于是，心底便多出了一種念想，總希望有一天去看看這座“城”，去感受一下傳說中的貢嘎山觀景平臺的獨特之處。

     深秋時節(jié)，康巴高原美得讓人心跳。一場大雪過后，大自然的巨筆開始將高原染黃。黃色的油彩在不斷的擴大，嗅著秋天的味道，行色匆匆的旅人駕駛著懸掛各地牌照的汽車，讓新都橋這座享有攝影天堂美譽的小鎮(zhèn)，顯得格外熱鬧。小橋旁、楊樹下、小溪邊，美麗的新娘身披婚紗，在攝影師的指點下，和著紛紛的落葉，將最美的年華定格在秋天。

     與同伴在新都橋品味秋景后，總覺得心底還有些許遺憾，于是，在未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便駕車向黑石城進發(fā)。

     汽車駛出新都橋后，很快便一頭扎進國道318線川藏南線。與平坦順暢的川藏南線相比，通往高爾寺山的公路已經(jīng)沒有了路的樣子。公路的邊溝早已找不到蹤影，曾經(jīng)忙碌的高爾寺山段川藏公路老線，除了滿目亂石就是大坑小凼。冰雪消融后的水流不斷的沖刷著公路，讓已經(jīng)很難通行的路顯得瘦骨嶙峋。路上的車少的可憐，即使偶爾有一輛越野車駛過，也被泥漿包裹得嚴嚴實實。與冷清的川藏公路老線相比，穿山而過的川藏公路新線則車水馬龍。自從公路隧道通車后，南來北往的汽車不用再翻越高爾寺山，于是，山上的那條公路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成為一道留在記憶中的風(fēng)景。

     在高爾寺山頂，一個標注有海拔4412米的藍底標志牌顯得有些孤單，與之相伴的，除了呼嘯的大風(fēng)外，還有隨風(fēng)飄動的嘛呢旗。頭頂?shù)乃{天沒有一朵云彩，遠處的雪山格外潔白耀眼，曾經(jīng)繁茂的小草已經(jīng)枯黃了，幾朵不知名的野花在寒風(fēng)中書寫著最后的輝煌，仿佛在向人們宣誓著它的存在。

     山還是那座山，只是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回歸到屬于它的寧靜。河還是那條河，只是它旁邊的道班房沒了，叮咚的河水唱著歡歌，流淌著只有它自己才能聽懂的故事。從川藏公路老線通往黑石城方向的公路是單行道，雖然崎嶇，但卻很平整。汽車駛上這條路的一瞬間，車內(nèi)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公路從小河邊開始爬升?；脑希蛔毩⒌男∩竭M入了我們的視線，山上，幾輛越野車沿著車轍像蝸牛一樣向山頂緩慢移動。難道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人們所說的黑石城？我在心底自問。經(jīng)過打聽后才知道，這里是“小黑石城”，山頂也有“黑石”，也可以遙望貢嘎。但如果要更近距離感受貢嘎神韻，還得去“大黑石城”。

     在陽光的照射下，柏油路面反射著強烈的光。路上很少能見到車輛駛過，只有呼呼的風(fēng)在拼命撕裂著高原的寧靜。我和同伴們放慢車速，仔細搜尋著一切與“大黑石城”有關(guān)的印跡，但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大黑石城”的影子。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有一輛掛著湘A牌照的越野車停在路邊，一男一女兩位游客正在車邊檢查輪胎。經(jīng)過詢問后得知，兩位游客原來是一對夫妻，這對夫妻是湖南人，已經(jīng)是第四次到黑石城了，因為前三次都沒有拍到“日照金山”，所以才不遠萬里，大老遠的從湖南駕車過來。

     有了輕車熟路的“向?qū)А保覀兊能囋谒麄兊膸ьI(lǐng)下慢慢駛過一片草原，然后前往一塊臺地，在經(jīng)過了一片開闊的淺灌木叢后，前方突然開闊起來，一蓬蓬如劍的黑石直指云天，一排潔白的山峰也相繼進入我們的視線。我以為是到了“大黑石城”，忙著下車拍照。那對湖南夫妻卻告訴我，這里根本就不是黑石城，只不過這里也可以看到貢嘎雪山罷了。

     汽車繼續(xù)在荒原上行駛，轉(zhuǎn)過一座小山丘后，兩座規(guī)模巨大的黑石城相繼出現(xiàn)在眼前。風(fēng)瘋狂地撕打著經(jīng)幡，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響，一群人正對著一座身披白紗、高聳入云的雪山頂禮膜拜。陽光下，神秘的黑石不經(jīng)意的矗立著，與周圍光禿禿的大山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黑石到底從何而來？是什么人在如此偏僻的大山上壘成了這些“城堡”？面對潔白的雪山，人們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是怕驚擾了雪山？還是大家都在心底默默祈禱？我不得而知。只有神奇的黑石城留給我的問號，在腦海中越來越大，最終又灰飛煙滅。

     陽光從黑石城的背后照射過來，在如浪的山脊后留下了一片片暗影。遠處貢嘎聳立，近處經(jīng)幡飄揚。裹著厚厚戶外服的攝影愛好者們，已經(jīng)在黑石城邊選好機位，等待著夕陽西下時，留給貢嘎的那一抹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