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04月20日
■格德瓦·志瑪
賽里木湖面,黎明伸出掌心,像是母親落在心尖的甜,一個嬰孩學會了迎著朝陽奔跑……于是,我漸忘了夜色的緊張。忘了,昨夜狂風呼嘯而過,卷起大地的塵埃,拍打我窗沿的棱角。忘了,一陣雨點像從天山落在鋼筋混泥土上,迸出生命的花朵。忘了,我心愛的花貓如何在樓道,房檐進退失措,叫聲凄厲。忘了,遠方的攆山狗、樓下的寵物狗如何豪放吠叫;當時我想起白云蒼狗,竟不由得笑了,又幻想可以采摘一朵雪蓮放置于湖面,頓時面色舒展開來。蜷縮著,翻來覆去然后迷迷糊糊睡著了。夢里,暮色蒼茫,奶奶輕快的腳步,越來越遠,夢里賽里木湖變成了我最后一滴淚?;腥婚g,看腳下,驕陽照在地磚上卻不如往昔那般刺眼。這一切,猶如不能碰觸的記憶,在玻璃窗上結(jié)了冰。
我看到,遠處的天山山脈上有薄霧籠罩,是霧靄、是流嵐、隱隱浮動、宛若驚鴻;當露水在新結(jié)的果實上搖搖欲滴時,整片森林的景象在水滴中愈發(fā)晶瑩了;賽里木湖面氤氳的氣候,還有森林綽約的身形恍若不涉塵世的玉女,直到水珠落下那一刻的碎裂。波紋是綢帶的身段,向整個湖面輕柔的舞動千萬條絲帶,直到湖泊的岸邊,樹根盤旋和裸露的根須上浮。
俯瞰的身影里,湖底的魚兒驚擾間觸電般扭了腰,搖曳了一尾水波散了去;湖底的泥沙,有褶皺,像高貴灰色的裙擺,在魚兒的腹部翩翩起舞,又向湖面延伸了去;最后,緩緩沉入湖中,不知去向,就這樣被安放了。
抬頭間,枝頭鳴囀的鳥兒,豎起頸部絨絨的嫩毛微微浮動、又復原。淺藍色的眼球像寶石一樣朝著一個方向散發(fā)光芒,一切事物靜謐又安穩(wěn)。是黎明的第一束光線,溫情脈脈的、輕薄有力的注視著絲綢之路,一點一點復活了壁畫上仙女婉約的姿色。
細聽,叢林里欲燃的花朵,滑落下一片又一片露珠,像淚滴。湖面鋪滿灼灼的艷紅,像舞女打開了百褶裙,迎風奔跑。像雞冠花的花瓣兒在歌唱。又像滿世界的花兒,忽然都開放了。微風隨著光芒,晃動曼妙的腰身,迷醉了山水草木,晶瑩湖泊。在夢里,飄來陣陣無名的花香,稻香、瓜果成熟濃烈的殷實,又好似山脈的雪蓮花一樣清潔又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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