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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茶馬古城瀘定

甘孜日報    2017年11月24日

    ■王朝書

        瀘定,因紅軍飛奪瀘定橋而聞名。然,炫目的紅色文化掩映了瀘定悠久的歷史文化。追根溯源,瀘定是康巴藏區(qū)最古老的茶馬古城。因而,游覽瀘定城,需追尋茶馬古道的道路,方能知其味。

       大渡河畔,沈村尼莫古渡,有史為證,乃康巴地區(qū)最初的茶馬互市之地。漫步尼莫,大渡河畔,洄水之處,水平如鏡,往來船只絡(luò)繹不絕。西來的牦牛,散養(yǎng)在尼莫村,故,尼莫又名宜牧。如今,昔日放馬之地已是良田。陽春三月,尼莫一片花海。黃色的菜籽花是黃色的云,成片成片停靠在田地里。白色的櫻桃花是白色的輕紗,一團(tuán)一團(tuán)飛揚在空中。有的??吭谒?,愣是弄出一副秋水伊人的姿態(tài),叫人不得不想起日本電影《御法度》,想起電影里那個如櫻花般的男孩,想起了電影里那株臨水的帶著象征意味的櫻花樹。春日融融中,尼莫古渡人早睡早起,鳥雀聲中,已在田間勞作,新鮮蒜薹成捆剝好,只待早市開場。古渡,恰是一幅濃墨油畫。藍(lán)色的大渡河,黃色的油菜田,綠色的麥苗,白色的櫻桃花,足以讓人賞心悅目。行走在古渡邊,一座溜索橋,架起河的兩岸。對岸,草叢間,一線道路如灰蛇起伏,那正是已湮沒在歷史的塵煙中的茶馬古道。如今,尚有當(dāng)?shù)孛壳宄^往。

       人證、物證俱全,可以充分證明瀘定之古的是化林坪?;制号c尼莫同屬瀘定縣興隆鄉(xiāng)。沿尼莫上行即為沈村?;鄯浜樱椿趾樱⑸虼逡环譃槎?。慧蜂河沿一條深深的“龍巴”(藏語叫山溝為“龍巴”)而來,化林所在的興隆鄉(xiāng),拐進(jìn) “龍巴”一會就到。興隆原本就叫 “龍巴鋪”,過去是川藏古道上來往客商的棧扎點,民國初年設(shè)市,生意興隆,人們就叫它興隆。

化林在 “龍巴”的上頭,有公路相通,順溝上去大約十來公里。拐進(jìn) “龍巴”,順著鄉(xiāng)間泥路左旋右轉(zhuǎn)奮力往上爬。如今,化林作為瀘定縣的旅游開發(fā)景點,一應(yīng)基礎(chǔ)建設(shè)已被納入整體規(guī)劃。不久,即有一條嶄新的水泥路。

       沿途,清泉山澗流,如瀑如霧,吸一口帶水霧的山間空氣,胸和肺得到一次全面的清洗。氣溫減低,當(dāng)看見一塊高高的石碑時,化林坪即到了。雍正十三年二月,親王從道孚縣惠遠(yuǎn)寺禮送七世達(dá)賴?yán)锓挡?,返回?nèi)地再經(jīng)化林時,禁不住為此賦詩一首,云:泰寧城到化林營/峻嶺臨江鳥道行/天限華羌開此地/寨垣宜建最高坪。親王的詩,由當(dāng)時的化林都司趙良臣勒石刻碑,在化林城垣東門內(nèi)建亭陳列。后被毀去。然,幸得當(dāng)?shù)匚娜四鸵酝仄瑥?fù)制了古碑。

       果親王碑將視野拉回了清朝。清時,化林坪又叫化林營,乃安營扎寨之處,是軍事要地。進(jìn)入化林村,平坦的水泥路面兩旁是青青的農(nóng)田。農(nóng)田里長著高高的梨樹、蘋果樹。春天,梨花香、蘋果花香將空氣釀成了一壇蜜。引得蜜蜂忙個不停。夏天,果實累累。當(dāng)?shù)厝?,不將果實摘下儲藏,任其掛在樹上,待吃時再到樹上采摘。因此,在飄雪的冬季到化林坪,可看見,一個個紅紅的蘋果猶如一個個小燈籠掛在樹上,摘一個送到嘴里,蜜蜜甜。

       沿路,在化林老街,可見一間間舊時營房改建的民房。當(dāng)?shù)卮逯居涊d:五根棒棒一立就蓋瓦,這就是 “武林棒”們住的屋?;譅I有五百營兵,一人有住房一間半,隨帶家眷……五百營兵,加上其家眷,當(dāng)年化林坪至少生活著一千五百人??伤銦狒[繁榮了。怪不得當(dāng)年,在瀘定地區(qū),流傳著這么一句話,“有女要嫁化林坪”。如今,仍保留了原貌的民房的雕花柱、斗拱講述著化林坪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講述著漢藏交融與對抗的悠悠歲月?;值胤降拈_拓,可以追溯至唐代。據(jù)著名藏學(xué)家任乃強先生考證,唐時的杖義城就在化林坪。

       行走化林老街,一座古廟展現(xiàn)著歲月滄桑。當(dāng)年,古廟又是戲臺。官兵、百姓同樂之地。古廟里,雕花青石,參天大樹,引人發(fā)幽古之思。

       化林坪歷史之老,可追溯至秦漢?;制荷弦坏郎綆X(飛越嶺)是內(nèi)地與西南邊疆漢、藏、彝、羌等多民族交往的通道之一,直到民國時期(二郎山公路修通前)仍是出入川康藏的大道。從化林坪到飛越嶺需步行。飛越嶺常年云遮霧繞。唐宋時期,是這條古道最熱鬧的時侯。唐高宗鳳儀年間在飛越嶺東西兩邊就有了縣的建置。當(dāng)年,這一帶漢、藏、彝各族人民交往已十分頻繁,邊茶貿(mào)易就是在這個時侯興起的,長河一帶早有“西域易茶始自唐時”之說。因此,談茶馬古道,不得不說化林坪,不得不說飛越嶺。

      如今,飛越嶺上拐杵窩依舊。一道山嶺連接了藏漢兩個民族,送走了長征的紅軍。1935年,毛澤東率領(lǐng)紅軍,飛奪瀘定橋后,沿大渡河畔,逆流而行,夜宿化林坪,至今村里人還能有滋有味地講述那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拂曉,紅軍即翻過飛越嶺,往天全地界而去。

      多元文化造就了化林人的爽朗好客?;蛀}青菜是一道美味。臨別時,主人往往會給客人裝一把鹽青菜。

     化林坪的命運終究受制于地理。七世達(dá)賴?yán)锓祷匚鞑睾?,打箭爐日趨繁榮。隨著打箭爐的日益興盛,瀘定番民的不斷漢化,化林的地位愈見輕微。如今,便捷的交通徹底代替了茶馬古道。然,一條茶馬古道,聯(lián)接了瀘定的山山水水。清,康熙年間,一根鐵索橋改變了大渡河兩岸百姓的命運。未有鐵索橋時,人們只能從大渡河西岸,經(jīng)尼莫古渡,進(jìn)行茶馬互市。架起鐵索橋后,人們則從大渡河?xùn)|岸,經(jīng)冷磧,到瀘定,上打箭爐。西岸的古道就這樣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與沈村一崖(佛耳崖)之隔的是冷磧鎮(zhèn)。佛耳崖上佛耳神燈曾是瀘定八景之一。佛耳崖下臨大渡河。河水湍急,漩渦連連,險狀萬分。為保佑過往行人,善男信女集資在崖上建一小廟,點上長明燈。夜晚,一豆燈火溫暖了大渡河畔男女老少的心。如今,隧道穿崖而過,佛耳崖不再危險,但崖上的廟宇卻成為當(dāng)?shù)匾痪啊?/span>

     冷磧鎮(zhèn)因茶馬古道而繁榮?,F(xiàn)今,茶馬古道雖已衰敗,但冷磧鎮(zhèn)卻因地勢寬闊易于人們進(jìn)行物資交流而繁華。風(fēng)云變幻,唯鎮(zhèn)上一棵銀杏樹保持了千年的姿態(tài)。銀杏樹王枝干遒勁,樹蔭庇佑周圍好幾戶人家。老街上木板的店鋪經(jīng)營著鄉(xiāng)村生活所需的針頭線腦。與老街相對的是新街。新街兩邊高樓林立,接待游覽牛背山游客的商家居多。牛背山云海,吸引著八方年青人。新近開發(fā)的牛背山,已是著名景點。

       冷磧上行,經(jīng)甘谷地,一路有茶馬銅像相伴。甘谷地,甘露寺香火鼎盛。甘露寺乃一佛家寺廟。心存善念的游人可到此燒香拜佛。

        過甘谷地,約二十分鐘,即進(jìn)入瀘定城。一座因紅軍飛奪瀘定橋而揚名的城市。瀘定城,建城的歷史雖然短暫,比不上化林坪,但機緣巧合,讓它成為一座名城。

     1935年,紅軍北上的命運,讓瀘定橋與共和國緊緊連在一起。清,康熙年間,皇帝御筆為新落成的鐵索橋題詞。他萬萬沒有想到,百年后,一支農(nóng)工隊伍踏著他夢想金湯永固的大橋,徹底推翻了中國千年的封建帝制。

       今天,瀘定橋不僅僅是一座皇帝御賜的守護(hù)邊疆的橋梁,也不僅僅是紅軍經(jīng)過的橋梁,而是一座瀘定人精神的橋梁。

      多元文化的交融,造就了瀘定人豪爽的性格,因而,瀘定人說話,嗓門特別大。然而,在漢文化的影響下,熱愛文化、熱愛學(xué)習(xí),成為瀘定人的傳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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