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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顆心的念珠

甘孜日報    2017年11月20日

   ■楊燕

  我和擁塔拉姆素未謀面,但她的散文集《守望故鄉(xiāng)》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爐霍的山水風(fēng)情不僅讓她依戀,更吸引我對那里充滿了向往。

  我的閱讀是以一種欣賞散文的心情進行的,那些優(yōu)美的詩句,如同散文里的精彩筆墨一樣,讓我讀著便覺得是一種享受。

  詩集里收錄的108首詩文,讓我突然聯(lián)想起了念珠,也是108這個數(shù)字,108顆念珠用線串起來,表示菩薩的殊勝功德,手持念珠隨時誦念以增定力,以生智慧。我想,擁塔拉姆的這108首詩文,也許就是她心路歷程中凝結(jié)起的心的念珠,每一顆都滿是她的感情,是她用文字對生活最好的詮釋和最美的記載,撥動每一顆,都能讓心隨著文字漫游、沉淀。

  曾經(jīng)聽一位老師說起,他們那個年代對詩歌的癡迷,那是一個詩歌盛行的年代,是一個詩歌全民寫作的年代,讀詩、寫詩是很多人生活中不可少的,那時通訊不發(fā)達,人們只能從報紙、雜志等刊物上尋找能滿足內(nèi)心渴望的詩歌,能讀到一首好詩,足以讓他們興奮、感動很久。如果有一首好詩,那也肯定是口口相傳,現(xiàn)在很多人就都還保留著那時的詩歌手抄本。

  像我們80后,成長的記憶里,就已經(jīng)少了很多詩歌的影子,讀詩的人少了,有影響力的好詩更少了,只能從別人的敘述中想象那個集體詩歌的年代。對于詩歌,能想起的也就只有那些曾經(jīng)的經(jīng)典之作,如海子的“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guān)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鳖櫝堑摹昂谝菇o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毕饺莸摹敖裆鷮⒉辉僖娔?,只為再見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現(xiàn),再現(xiàn)的,只是些滄桑的日月和流年。”這些詩人和他們的作品,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時代的經(jīng)典和記憶。之后,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認(rèn)真了解和學(xué)習(xí),能說出名字來的現(xiàn)代詩人僅他們幾位而已。

  回到自己生長的故鄉(xiāng),這里也有一批熱愛文學(xué)的作家們,特別是近年來逐漸成熟、壯大的康巴作家群,每一位老師和他們的作品,都值得我們認(rèn)真學(xué)習(xí)。其中也有幾位寫詩的老師,聽一位熱愛詩歌的文學(xué)愛好者說,他們的作品深受大家喜歡。在世人大呼“詩歌和詩人被邊緣化、世俗化”的時候,他們對詩歌的執(zhí)著、堅持,讓我們感動。

  再說《萍客蓮情》,這是一本擁有濃濃康巴氣息的詩集。《酥油燈》里,“酥油燈/驅(qū)散身邊的黯然/照在菩提樹上/滴落昨夜的雪和霜痕/酥油燈/閃動在佛龕前/照亮心地/菩提樹上/可以看見盛開的花朵”?!短焐煸帷防?,“當(dāng)我結(jié)束春夏秋冬時/請把我那最后的形式/也盡獻于群鷹/給鷹一份生的力量/讓我承它們的翅膀/延續(xù)在藍天/在羽翼下/讓山水消失區(qū)別”。這些閃著民族元素的符號浸染著厚重的康巴文化,是詩,也是情。

  故鄉(xiāng)的山水通常都能給予寫作者無限的靈感。“折多山下折多水/不知歡騰了多少個千年/溶合無數(shù)草木精汁/萬年雪山盛開一路浪花/貢嘎之風(fēng)在河面舞蹈”。美麗的風(fēng)景在作者的筆下變成了美麗的詩句,她用文字為我們描繪出了她看到的、感受到的美,從她的文字中,我們又在自己的腦海里還原了這美景,沒有到過這些地方的人可以用文字豐滿自己的想象,到過的人可以在文字中讓記憶更加生動。

  《月食》《門窗》《雨中》《葉飄落在手心里》《旅店》《山歌》,這些都是作者在平凡生活中,通過自己細膩的觀察和一顆敏感的心捕捉到的情思,這些在很多人看起來普通的事物,也能讓她為之心動,通過她的表達,借她的眼睛去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普通事物似乎也不再普通了。

  文字的力量是巨大的。有人說,“文字本身并不自帶力量,但文字作為意義的載體,承載了可以碰出思想火花的燧石,必定會對閱讀者產(chǎn)生作用從而顯示出其威力。”小說,散文、詩歌,只是文字的不同表現(xiàn)形式,但是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是相同的。這些有力量的文字,是直擊人心的,或讓人溫暖、或讓人顫栗,在與心的交流中,文字總能撩動心靈深處那根琴弦,奏出和音。

  對于寫作者來說,文字是心靈最好的陪伴,就如擁塔拉姆自己所說的,“出于種種感染,不知不覺形成愛好和習(xí)慣,時常把點滴的感想和思緒落成文字。一是喜歡行筆時那種自己回到自己心里的自在和坦然,屬于非職業(yè)化和最個人化的寫作。二是在閑暇時為了安頓自己,讓自己有事情做,活得有意義或似乎有意義?!本褪沁@樣,在自然狀態(tài)下,最本質(zhì)的表達,是最能打動自己和讀者的。

  讀完這本《萍客蓮情》,我的腦海里留下了其中一些句子,“沒有一片雪花/因為意外落錯地方”,“以山為紙/以云為墨/請文字超越風(fēng)景/把浮沉寫成沉寧”,“冬去春來/似水如煙/流年不復(fù)返/風(fēng)柔雨潤/花好月圓/人生須盡歡……”讀過一遍能留下深刻印象,我想這應(yīng)該是作品對讀者而言最重要的吧。

  詩歌理論家謝冕說過,時代呼喚著詩歌的關(guān)注和承擔(dān),也期待著這一時代的精英通過他們個人的領(lǐng)悟,概括并展示這一時代動人的脈搏和心跳。惟有忠實于當(dāng)代生活的詩人,才有可能影響于后世。一個詩人回避了他所經(jīng)歷的時代生活,他充其量只是一縷飄散的云翳,時代過去了,什么也不會留下。

  不僅這一本《萍客蓮情》,也不僅擁塔拉姆,我們身邊更多的作者和他們的詩,保留了時代的體溫和氣息,他們將會為自己,也為別人留下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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