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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情

甘孜日報    2017年02月24日

    ■奔巴措

    汽車載著我們經過馬尼干戈,這個從古至今都神秘粗獷的重要集鎮(zhèn),像極了一個頭系紅頭繩、身佩長藏刀,高大剽悍、英俊不羈的康巴漢子,任憑我們在他遼闊的胸口肆意馳騁。

    八月的高原,最美的季節(jié)。連綿起伏的群山下坦蕩無垠的草原在靜靜訴說著心中的愛戀;讓人倍感溫暖的炊煙從白色的帳房上空裊裊升起;潺潺小溪親吻著野花在路邊歡快的流淌;經幡、佛塔、龍達,傳遞著人與神的對話。長天大地間,草長鶯飛、山花爛漫、牛羊成群、萬物欣然。

    車內漸漸傳來一個低沉渾厚、婉轉悠揚的歌聲,是降央卓瑪?shù)摹陡赣H的草原母親的河》。旋律與歌詞同眼前的一切恰如其分的吻合。我真實感受到音樂的魔力,她能夠讓你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迅速過濾掉生活的繁文縟節(jié),直接把你帶入內心最深處,隨著旋律傾聽心靈的感受。正如歌中所唱的“如今終于見到了遼闊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淚落如雨 河水在傳唱著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雖然己經不能用母語來訴說 請接納我的悲傷我的歡樂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簡單、質樸的詞匯,觸擊靈魂,我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可它已然肆無忌憚地在臉上泛濫。

    是啊,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多么讓人遐想的畫面,而此刻扎溪卡草原就這么毫無遮掩的在我面前坦坦蕩蕩。面對這樣的畫面,激動,是意料之內的事,更何況血管里原本就流淌著馬蹄的聲音。作為高原的孩子,確切的說,我的激動更多的源于想像著父親看到此情此景時的感受。

    父親出生在被倉央嘉措譽為仙鶴眷戀的故鄉(xiāng)——理塘。在那片青銅鏡子般平坦遼闊的草原上度過了他純真無羈的童年,同時也賦予了他寬闊的胸懷和對藝術執(zhí)著追求的動力。工作以后,自從有了我,他每年都會帶著我參加理塘“八一國際賽馬節(jié)”。我們住在搭在碧綠草原上潔白的帳篷里。父親的父親,我的爺爺總會一邊搖著手里的經筒,一邊給我講格薩爾王的故事。父親和他的朋友們悠閑的圍坐在帳篷外厚厚的草甸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情滿懷的唱山歌、跳鍋莊,直到紅彤彤的晚霞鋪滿天空,映紅臉頰。一切愜意自然,暢快淋漓。

    人生無常,父親已故?;叵肫鹚x世前幾年,因為身體原因只能住在低海拔鋼筋水泥的森林里,不能回到家鄉(xiāng),更無法看到草原。每當我出差去高海拔牧區(qū)縣的時候,父親從電話里總是流露出不盡的羨慕。

    坐在車里,聽著音樂,腦海里不斷想象著父親親自回到草原時的激動心情。我想他定會淚落如雨,定會思緒滿天,定會朝著草原深處雙手合十,頂禮膜拜。而實際上他真正意義上的回來,卻正如《故鄉(xiāng)的云》中所唱,“我已是滿懷疲憊,歸來卻空空的行囊,那故鄉(xiāng)的風,那故鄉(xiāng)的云,為我拂去傷痕……”父親,您愛戀的草原,我?guī)貋砹?,您能看到嗎?/span>

    想著想著,淚水噙滿雙眼。而母親,她不是來自草原,沒有父親的草原情結,她出生于河谷地帶,雅礱江邊,神山腳下,母親更似一條深沉厚重、緩緩流動的河流,始終圍繞著我們無怨無悔的靜靜流淌。

    ……

    這樣的感動,來自音樂的發(fā)酵。她的神奇力量總能把平日里刻意隱藏或不經意儲存著的內在情感挖掘出來,讓心靈充滿感動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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